第18章(第2/3页)

他想起了那双冰冷的手,问谁救的他们。

那医者只说,是个不愿意露面的贵人。

于是他便又后悔,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睁开眼看看那贵人。

再后来,父亲听闻战神在此驻军,投身了战神麾下,几年之后,又为母亲报了仇。

而他则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一切机会往上爬,拼尽一切让自己站到一个无人敢欺辱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期望着当他再次倒在一个同样寒冷的冬夜时,还有一双手肯抓住他。

他要强大的武力,也要最高的权势。

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曾为什么后悔过。

他这辈子不会再后悔。

……

石碑被人动了。

困龙渊下,年朝夕看到石碑的第一眼就意识到了这件事。

但因为上次匆忙封印之时她没来得及看石碑一眼就匆忙离开了,所以她并不确定这石碑是被邬妍动的,还是邬妍之后又有人动了石碑。

父亲立下的这块石碑距离封印恶蛟的最深渊十分的近,不然当初邬妍也不可能只是看看石碑就误触了恶蛟的封印。

年朝夕抱臂站在石碑前,几乎能听见最沉的深渊之中恶蛟那沉重的呼吸声。

还有一股莫名的,几乎让人心底发凉的恶意。

年朝夕不确定这股恶意是不是上次恶蛟险些破印而出时留下的恶念。

但这让她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勉强压下这股恶念带来的不适,抬头打量着眼前的石碑。

她对这块石碑异常熟悉,她封印了那恶蛟多少次,就看了这石碑多少年。

石碑上的字是父亲随手用剑划下来的心得感悟,没有章法、没有逻辑,更不存在什么暗示。

她尝试性的伸出手,触碰碑面。

触感十分正常。

年朝夕闭上眼睛,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是父亲的话,她想给自己唯一的女儿留下暗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

一个只有她和父亲才知道的暗示。

等等,只有他和父亲!

年朝夕想到了什么,猛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她直接伸手拔出了腰间的剑,眼也不眨的在自己手心上划下一道长长的血口。

鲜血瞬间涌出。

年朝夕因为体质原因,一旦受伤,伤口很难愈合,血也很难止住,按上辈子的医学知识来看,她大概是有些凝血障碍。

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什么都修真了还有凝血障碍这种病。

可她一向很爱护自己的身体,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缺陷,向来很少让自己受伤。

可是这次,她却是毫不犹豫的自己伤害了自己。

年朝夕的伤口不深,出血量却比一般人都大,转瞬间就染了满手鲜血。

她不以为意,将满是鲜血的手贴在了石碑之上。

有什么东西,是只有她和父亲有的?

血脉。

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父亲死后,这世上唯有她一个血脉。

他留下任何暗示都有可能被人参透,他留下任何阵法都有可能被人破解,只有血脉是别人无论如何也破解不了的。

就像这个困龙渊一样,父亲下了血脉封印,从此以后只有年朝夕可以踏足困龙渊,他又在这个只有她能踏足的地方留下了只有血脉能打开的东西。

这就是给年朝夕留的。

年朝夕这个念头刚闪过,印上鲜血的石碑就如同活了一般,平平无奇的碑面扭曲了起来,上面所有的文字都剥落了下来,混着她的鲜血在空中重新凝聚成型,最后化作一把钥匙落在年朝夕的手心。

而那碑面则重新变得平整光滑了起来,仿佛从未被刻上什么字。

而那把钥匙则是暗红的颜色,融入了血的味道。

年朝夕看了一眼,用受伤的那只手扯下了脖颈上挂着的玉珏。

暗红的钥匙,碧蓝的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