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明暗(第4/5页)

回家之前她明明想得很好,想竭尽所能将此事瞒下去。不料这才到家不足一个时辰,她就什么都说了。

她因而觉得无所适从,无所适从之余亦有些意外与惊喜。

——她原还道爹娘会怪她的,可他们在意的却只有她过得好不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果然还是爹娘待她最好了。

她忽地有些自责,觉得自己先前心下打着算盘一味地想瞒他们,大是有些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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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的光阴悄然而逝,顾燕时回到宫中时天色已黑。她走进灵犀馆的院门,抬眸便见房中已亮起灯火,窗纸上投出坐在茶榻上的影子,一人一猫正相对挥拳。

她不自觉地定住脚,立在院中笑看起来,看了会儿,他们好像打得急了,挥拳速度越来越快,阿狸还将两只爪子都抬了起来,几是站在了榻桌上。

顾燕时提步进屋,绕过屏风探出脑袋,扑哧就笑出来。

苏曜的手一顿,被阿狸一爪子挠到。

“嘶——”他吸着凉气看看手上的血痕,便还了阿狸一拳,“拿你喂狗!”

“又吓唬它!”顾燕时含着笑走过去,将阿狸抱在怀里。阿狸一边打起呼噜一边看苏曜,大有几分趾高气昂的挑衅意味。

苏曜不再与它置气,目光落在顾燕时面上:“看来回家很高兴啊。”

“自然高兴。”她抿唇,他啧声:“我对你不好吗?”

顾燕时:“好啊。”

“那回家还这么高兴。”他轻啧。

她浅滞,忽而发觉他好似在吃醋。

她无奈地睇他一眼,绕过榻桌,坐到他膝头:“你这是吃什么飞醋?那是我爹娘。就算全天下都待我好,我回家见到他们也还是高兴呀。”

苏曜神情冷淡,手也不搂她,闲闲地以手支颐:“见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高兴过?”

顾燕时:“……”她脸色发白,睁大眼睛盯着他看,“我们日日都在一起,有什么需要这样兴高采烈的!”

“就你道理多。”他翻白眼,而后也不顾她还坐在膝头,撑身便站起来。她慌忙先一步站稳,他信步走向外面,宽袍大袖看起来既潇洒又慵懒,“沐浴更衣去了,母妃要不要同来啊?”

她的双颊一下子发起烫:“不要!”

嘁,还不是嫌弃他?

苏曜摇摇头,自顾自地踱出卧房。汤室里已将热水备好,他推门而入,热气袭面。

再至天明,就是年初二。

若在洛京,年初的这几日朝中都会十分忙碌,礼数会很多,宫宴也不断。

但现下天子身在旧都,朝臣虽随来的不少,也到底比不得洛京。是以除夕的宫宴虽仍隆重,年初这几日的礼数却都免了,众人都可好好歇上一歇。

苏曜便心安理得地在灵犀馆的床上躺到了晌午都不愿起床,顾燕时嫌弃地看了他几次,眼看该传午膳了,终是忍不住上前去推了他:“起床了。”

他被她一推,就势翻身,将脸埋进被子里:“嗯。”

“都中午啦!”她又反过来拽他,他不理,身子沉甸甸地往下坠,她不依不饶地使劲拽他的胳膊,直拽得他半截身子都悬空在床边,“该用午膳了,你不饿吗?”

他终于挣了下眼睛,却没有起床的意思,只是两只手一并伸过来揽她。

“快起床!”顾燕时锲而不舍地喊他,却忍不住笑起来。不多时,她就先认了输,被他扒拉着坐到床上。他转而向前一凑,枕在了她膝头:“陪我待一会儿。”

昨夜他睡得不大好。做了半宿的梦,有时梦见大哥,有时梦见她,还鬼使神差地梦见过父皇母后。

他梦见大哥浑身是血的样子,转过身,又看到她满手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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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东南角,无踪卫衙门的正厅里,林城步入厅中看到候见的手下,多少有些意外:“这么快?”

手下颔首,上前两步:“棋是苏州当地一间棋社所产,售价四钱银子。顾宅里熬的药是治风湿的,苏州河流多湿气重,沾染风寒的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