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枣儿(第2/3页)

枣儿娘跑过去,搂着她,哇哇大哭。

刘国强两只手胡乱摆着,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老大一个男人红了眼眶。

他没什么好回报的,只好拼命朝余渝鞠躬。

“谢谢您……”

余渝吸吸鼻子,摆摆手,“带孩子玩而已,没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枣儿很有天分,等植入人工耳蜗,能听见一点外面的声音后,说得会更好的。”

对聋哑人而言,听不见是最大的困扰。

一般来说,单纯的哑,常见。

但单纯的聋,少有。

只要一个人很小就听不见,那么大概率也不会讲话。

因为学说话本来就是模仿的过程,而他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不知道真正的声音是怎么样的,自然也就不会模仿。

看着那边抱头痛哭的娘儿俩,果果突然也瘪瘪嘴,哇一声哭起来。

余渝一愣,“怎么了?”

小姑娘揉着眼睛,一边哭一边说:“不知道哇啊啊啊。”

小姐姐说话了,应该是很好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觉得就好想哭。

余渝失笑,抱着她晃了晃。

“果果是个好孩子。”

感情细腻的人很容易共情,会有同理心。

看到别人笑,他们也想笑。

看到别人哭,也会觉得难过。

回廖记餐馆吃饭时,廖初看到果果红肿的眼泡还吓了一跳。

听了余渝说原委后,又有点好笑。

小姑娘用力缩在他怀里,只把背面留在外面。

现在不哭了,她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人家是大姑娘了,害羞了。

廖初拍拍小屁股,“这是好事。”

宋大爷之前就说过,如果果果能坚持下来,一定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二胡家。

因为她懂感情。

而音乐就是人内心的宣泄,不懂感情的人,哪怕技巧登峰造极,也永远都不会登顶。

果果往里缩了缩屁股,哼唧两声,又有点高兴地说:“枣儿姐姐说话啦。”

廖初一愣,下意识望向余渝。

后者点头,如释重负地笑道:“今天下班回来的路上,我顺手搜了下资料,就试了试,没想到成功了。”

他不是专业人员,枣儿都能有这么大的进步,等去了专门学校之后,小朋友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现在回想起来,“天”这个字的发音还是太过复杂了,或许应该从更简单的音节入手。

不过,既然连这么难的都学会了,其他的,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第二天,枣儿一见余渝就指着天空:

“t~i~an~”

一天过去,她的发音更稳更接近了。

做了六年的哑巴,她第一次体会到说话的快感。

简直比夏天跳到河里游泳还要畅快!

她近乎疯狂地宣泄着,像一只压抑了六年的小兽,终于能成功发出怒吼。

枣儿娘十分骄傲,黑脸上满是红光。

我闺女会说话了!

以后看谁还敢骂她是个哑巴!

刘国强喜得合不拢嘴,又有点头疼。

昨天一晚上,加今天一整天,枣儿就跟复读机成精了似的,一直在说,嗓子哑了都停不下来。

不光说,手也不停。

她不知从哪儿找了根木棍,就在泥地上一遍遍写着“天”,写一遍,就抬头看看天,傻笑一回,再写再看。

她以前去过坟地,看那些墓碑上都刻着字。

她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但现在,她却觉得,如果以后自己死了,也能有一块墓碑的话,一定要刻上“天”。

她喜欢这个字。

接下来的几天,枣儿又从余渝这里学了“妈妈”“风”“雨”和“叔叔”。

其中,音节最简单的“妈妈”和“雨”说得最好。

“风”涉及到类似英语中“不完全爆破音”的技巧,枣儿暂时还说不太好。

至于“叔叔”,她总说成“su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