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相遇(第3/4页)

大概也就在今天或者明天,很快就能再见到岑冥翳了,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反复问的。

苏杳镜知道,这是因为她自己心里开始焦躁了。

焦躁是因为目标不确定。

知道了所有真相后,苏杳镜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真的正确。

在爱和理智之间,她原先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右边,可现在,理智的砝码好像在逐渐消失。

苏杳镜已经无法决定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她既想快点见到岑冥翳,又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下一个决定。

因为迷茫,所以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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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对我说了这些。”

樊肆低低的声音落下,在空寂的地牢内回旋,接着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岑冥翳像是怔怔了许久,最终才缓慢点头,说:“我知道了。”

樊肆便站起来,按住腰间放着的布条,往地牢外走去。

走出几步,樊肆却又停下,皱着眉头,回头问:“你为何......独独愿意将谢姑娘的下落告诉我?”

若只是为了换他这里的秘密,似乎也不太像。

光线蒙昧的囚牢中,岑冥翳似乎含糊地淡笑了一声。

那笑容中带着温和,倾慕,纵容和无奈。

“因为,她对你很满意。”

她对樊肆,比一开始对他要更满意。

他从来不是那个最优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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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苏杳镜的焦躁,系统很想出声安慰,却不得不用力忍住。

其实,它还有没告诉苏杳镜的事。

岑冥翳的精神力跟寻常人相比是无穷尽的,但他的身体机能不是。

当初系统看到岑冥翳的情绪数据条时,就感到十分不解。

这种级别的波动,长期超出安全值,这个人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奇迹。

现在系统已经明白了,岑冥翳之所以会有那样超高的情绪值,是因为他的大脑本就异于常人,可他终究只是肉体凡胎,只是凭靠多年的锻炼、常年的药物,以及年轻的体魄,才撑到现在。

只要断了药,他就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死亡的威胁。

那种药,不治本,只能维持原状,而且很难制。

岑冥翳手里还剩下最后一颗,就在他的袖袋里。

樊肆走后,岑冥翳静静坐了一会儿,又拿出那颗药,捻在指间,好似在把玩。

药体朱红滚圆,这是关键时刻用来保命的药。

吃下去,或许还能再让他撑十天半月。

有意义吗?

病入膏肓的人,会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而岑冥翳从十几岁后,几乎每一天都有这种感觉。

——马上就是极限,再抢一点,再抢一点。

这么多年,确实很累。

樊肆告诉他,谢菱只说了很简单的几句话。

她说,她不是这里的人,她想要离开。

原来,她也是被困在这里的。

是什么困住了她?

她每一次更换身份,都是因为死亡。

她为世子丧命,从大理寺卿府上离开遭袭,换了永昌伯的婚后病死,被锦衣卫押送赴死。

每一次,她都像是在奔向死亡。

那么,她选择爱上一个风流皇子,是不是,也是为了求死?

和一个人发生一段故事,然后死去。

这就是她所有经历之中的共性。

不需要太多信息,不需要太多思考,岑冥翳很容易就提取出了这一点。

这就是她离开的方法。

岑冥翳无声地弯起唇角。

他找到了,他最后可以做的事。

让这段短暂而累赘的人生变得有意义的,最后一件事。

他手指微动,将那粒朱红色的药丸在指间碾碎。

簌簌的粉末从指间落下,洒进地牢肮脏不堪的污渍里。

长夜过去,晨曦亮起。

城门近在咫尺,苏杳镜忍不住坐到门边,掀开帘子眺望。

很近了,很快就到了。

周围却逐渐静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