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冷淡(第2/6页)

“这里很隐蔽,不是吗?所有人都划着一样的船,左右都是湖水,又无人可接近探听,我想着,比凉亭安全许多呢。”

她眼儿圆,得意起来,像只装了满满的松果,急于向人炫耀的松鼠。

与看似狡黠实则纯良的小狐狸比较,竟有些许相类。

小小的聪明,也说不上是多么了不起的智慧,但总在关键时刻让人心喜。

又因为这藏不住炫耀的性情,显得天真可爱。

这一点,也很是相似。

沈瑞宇眼中的情绪软了软,越发郑重地收起竹筒。

他对谢菱道:“谢姑娘,若没有别的吩咐,你先回去罢。我等会儿划到对岸,换一艘船,从另一边下去。”

这是为了谨慎起见,谢菱当然没有异议,点点头。

船头,环生又换了一首曲子,音调悠扬轻快,谢菱单手托腮,支在桌上,重新戴上帷帽准备下船。

隔着帷帽的帘子,谢菱可以不再掩饰自己,随性地打量沈瑞宇。

掐指一算,从玉匣与沈瑞宇分别至今,也已经过去十年了。

沈瑞宇的模样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依旧爱穿宝蓝色,只是眉尾鬓角添了些风霜,也更添韵味。

他想必经历了很多,但苏杳镜只会比他经历得更多。

柳舟靠岸,谢菱向沈瑞宇行了一礼后,打算起身离开。

沈瑞宇靠门边,坐在外,谢菱坐在里,经过沈瑞宇时,她步伐顿了顿,捏着绣帕,垂眸看向沈瑞宇,轻声道。

“我与沈大人……是不是前几日在戏园外曾遇见过?”

沈瑞宇肩背挺了挺,道:“是。”

谢菱用手帕掩了掩唇角,说:“原来如此。上次会面,小女不识沈大人身份,多有不敬,小女在此,再次谢过沈大人。”

沈瑞宇牵了牵嘴角,苦笑道:“不怪你。”

戏园外那般情形,谢姑娘大约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为戏子一掷千金的纨绔,对他避之不及,也是理所应当。

谢菱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门扉吱呀一声响,沈瑞宇抬眸看了看她的背影,神情遮不住的复杂。

这位谢姑娘周身富贵,与玉匣有那么多的不同。

可又聪慧灵动,让他总是时不时地想起玉匣。

若是玉匣活着,他能让玉匣衣食无忧,快活悠闲,或许玉匣也会带着婢女出门游湖,与三两好友结交往来。

沈瑞宇出神半晌,终究靠在椅背上,掩面无声叹息。

皇宫中。

皇后未施粉黛倚靠在床头,面色青白,双眼底下能看出深深的青黑痕迹。

她手里紧紧捏着一封信,信上的字迹娟秀,落款是谢氏小女。

旁边,皇后最为贴身信任的孔嬷嬷压抑着怒气,低声沉沉道:“娘娘,谢家的那个小女子竟然敢玩阳奉阴违的把戏,那日在宫里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变了卦,让奴婢想个法子好好教训她!”

皇后提了一口气,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谢菱会变卦,皇后其实想到了的。

当日看谢菱的反应,就知道,谢家这个三女儿并不似传言中的蠢笨呆傻。

皇后既然找上谢菱,既然有后招防着她。

收到谢菱这封声东击西的回信之后,皇后当场亦是勃然大怒。

当时便恨得要将所有折腾人的法子在谢菱身上滚一遍,否则她一个小小的官宦之女,也敢漠视皇后,与皇后玩心计。

真当太子的东宫要倒了,她这个皇后也再没有威严了不成?

但皇后还没来得及对付谢菱,自己宫中却是接二连三地出事。

婢女梦魇,口吐白沫地说着胡话,说常常在井边见到一个腰肢极细的女子,一个劲地喊冤。

这胡话,还恰巧被皇后经过时听到。

这等胡言乱语,自有嬷嬷去收拾,皇后自然无心理睬,兀自走进殿中,刚坐下还没喝一口茶,却发现一个密锁的箱笼打开来,一张以朱砂笔抄写的生辰八字飘落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