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秋雨(3) 为魔(第2/9页)

帝后用膳,无人敢打搅。门前还敞开着,竹雕的屏风后头却只一架简陋的凉榻。

厚重的燕居服,显然碍了他的事儿。然而皇帝依然耐着性子,一件件拨解。除却外襟,还有里服,丝绸中衣,退至最里那件素纱中衣的时候,他方忽停了手。

冰肌玉骨,已隐隐浮现。反是靠着这层薄物轻轻摩挲,方知里头柔滑香软,全然得到只会徒增无趣…

凉榻后是宽敞的花窗,窗外竹林幽幽,正被秋风撩骚得沙沙作响。四处静籁无人,却有一窝雀鸟落在小亭子尖尖处,叽叽喳喳往这边观望。

星檀忽觉羞愧极了。

那摇晃作响的脚铃,也忽的被她扼止。

“怎么了,嗯?”皇帝迷离的嗓音在她耳边,亲吻继续漫布着脖颈。

“有…有人在看…”

凌烨方也停了下来,顺着她目光看了出去,哪里来的人,不过是一窝聒噪的小雀。转眼回来,却见她双颊绯红,眼中颤动着些许不安。

他勾起一抹笑意:“让它们看。”

男人的声音,沙哑着沉入海底,如同暗夜的幽魔:“若在大漠,黄沙与烈风便是天神;若在草原,野花与白云是万灵之长,他们什么都知道。你要躲去哪里?”

他话语中的那些景色绵绵悠长,如画卷般在她眼前缓缓展开。

是啊,能躲去哪里?

人生来便是如此不知羞耻,被身体里的邪魔所支配,那便做一回邪魔又如何…

脚下的银铃继续欢响,比方才更有甚之。男人颈骨下健朗的胸膛起起伏伏,似压抑着汹涌热浆的雄伟山脉。

她双手勾上他的脖颈,寻去那滚热的齿尖,若不论他是谁,这副身子又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呢。她难得在床帏中欢笑,男人便似着了魔,恶意的亲吻袭遍了全身,仿佛在报复她的主动。

黄沙与烈风卷着她的身子,将她悉数占取干尽,方肯熄灭了热火…

她匍在他宽彻的胸膛上,手指却触及那腰间一道粗糙的疤痕。她听他说过一回,是与辽人那一场恶战时候留下的。

气息还未全然平复,她却有些好奇了,“伤着这里的时候,陛下疼么?”

男人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轻轻拍打。“不疼。”

“怎么不疼?”儿时她被黄鼠狼咬破过脚踝,便就疼得半个月起不来床…

“心有所念,便感觉不到疼。”

她不知道这算什么,可却也提醒了她,他心有所念,怕是另一个人罢了…

她缓缓撑起来自己的身子,寻着那素纱中衣重新穿好。再多着了一件中衣,方见他也起了身。

她淡淡问起,“陛下的避子丸呢?臣妾该用药了。”

“……”皇帝声音里迟缓半晌,方回了她的话,“朕不记得带在身上。这回便罢了。”

他试探着看着她的神色,她说“不想”,可是真的?若真当他作了夫君,为何会不想?见得那双眸中的疑惑,他方察觉自己的矛盾…

大婚之时若皇后有孕,无疑是与太后多添赌筹。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翊王党羽悉数落网,太后风光早不似之前。

或许,他可以给她一个孩子…

“陛下在说什么?”

她不明白,什么叫这回便罢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好似在随意行使他的大权,不需问过她的意思。

她不想要什么孩子。

“朕说。药不在身上,稍后再问过李太医可有补救之法。”

他将话说圆回来,那张小脸上却写满了不情愿。

很是为难她了?

他在心中嘲讽了声自己。人家怕是真的不想…

“那陛下要记得…”

星檀稍作提醒,方起身穿起里服。那燕居服外襟太重,她拿起都有几分吃力,在承乾宫里的时候,是桂嬷嬷与丘禾一同侍奉她穿上的,而眼下院子里清静,嬷嬷婢子们都在外头的下房里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