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一)返朴无名(上)(第2/2页)

师父说起这话时两眼如脉脉秋水,说不出的柔情暖意,仿佛漫天风雪皆要融消在她眼里。

他听了前面那些话,将手垫在脑后笑嘻嘻地道:“后面的故事我知道的,师父以前讲过几回。他伤愈后感激你,常瞒着长老攀上天阶,摸进梅花林里等着你,一等便是几日,冻到手足发僵也要候到你同他见面。每回都会在山下买些小泥偶、布牛儿来逗弄你。”

一声叹息伴着白气消散在空里,师父缓缓摇头,带着丝几不可察的悲伤道:“他自由自在,何处都可去,可我却不能出天山一步。是我拖累了他,天山锁着我一人便够了,怎能再锁着…他。”

话尾轻弱,倏时消散在风里。他盯着师父犹如白玉雕琢似的侧脸,那一对美目在日光中澄澈晶莹,泫然欲泣。兴许有一日那人再不来了,这天山崖上的风雪日复一日的寂寥,而独留师父在此空守寒风。他不禁心里有些遗憾,甚而对那叫王太的男人忿忿然起来,为何甘愿做了缩头乌龟,将来天山的机会留给了他。

寒风呜咽着冲入岩洞,将寒意往身上推挤。他瑟瑟发抖,只觉自己如飘零枯叶般伶仃无依。

师父忽而冲着他微笑,又轻抚了几下他的发丝,拍了拍他脑袋。她从铁盆中拈起一根火棍,一头已烧得漆黑,触在地上时笃笃作响。她执着那根火棍,在洞缘的落雪一遍又一遍地擦磨,初时留了道漆黑的炭痕,后来被磨得愈发模糊,灰浑浑地一片。

“既修了玉女心法,手执玉白刀,心里便不得有挂念。第三刀极伤气神,每使一回便往身殒心灭更近一分。因为不论何等铭心刻骨的念想,总会被磨平,最终归为元初。”

“但还有一事,我一直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