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2/5页)

林柯握紧杯子,那个时候,林秉然才十九岁。

血液淌在座椅上,林秉然睁眼,一条鲜活的生命,正在快速消泯。

方无虞:“拍摄地被正义人士围攻,那个时候全剧组的拍摄都在极其困难的环境下坚持,等第一波舆论过去,剧组杀青当天,陆梦第二次割腕。”

林柯的双眼迅速充血变红。

方无虞的目光暗沉,她道:“陆梦第三次割腕,是我和秉然上台领奖的时候,人差一点没救回来。”

林柯微张着嘴:“她……”

方无虞:“‘林秉然扶摇直上九万里,脚底踩的是陆梦的尸体。’”

陆梦自杀三次,一次比一次的高调,吸引的媒体一次比一次多,事件一次一次被宣扬,舆论彻底被引爆,本该享受灯光和掌声的林秉然,以一种极其屈辱的方式接过了奖杯。

没有掌声,没有致辞,她站在台前,对上乌压压的人影,和所有人冷漠的眼神。

“大家说,林秉然有后台,林秉然耍大牌,故意ng无数次折磨陆梦……

还有人说,剧组为了让陆梦的表演更逼真,陆梦被迫睡猪圈,吃馊饭。造谣没有底线,有人爆料,说陆梦和秉然的一场扇耳光的对手戏拍了上百条……”

方无虞紧紧闭上眼睛,再睁开,她说:“拍摄视频传出去了,没人会想到视频流出去,会变成了佐证媒体舆论的证据。”

“我进组之后,秉然饰演了本该是陆梦的角色,我顶替她的角色。”

林柯一掌按在桌子上,急切的说:“所以林秉然拿了奖之后,大家才会说……她偷了陆梦的奖杯。”

方无虞嗯了一声,两人相顾无言,具在消化这场陈年旧事。

“林伯父和林伯母被骚扰,秉然把他们送出国。最后的钱,把我送去国外。”

林柯:“后来呢!为什么她不走!她——”

“你说的对,为什么不解释,不反驳,可她只有一个人!”方无虞:“她一个人在国内,受尽白眼,不能出门,没有饭吃没有戏拍。”

林柯抓紧桌布,嗓音低哑酸涩:“公司呢?”

“受舆论压力和她解约了。”

林柯仓皇低头,掌根用力揩过眼角:“所以她的病也是那段时间有的?”

方无虞陷进回忆里,喃喃道:“我留学的费用,从来没短缺过,但有一次,打款的时间晚了,我太害怕买了机票回国。”

林秉然蜗居在巴掌大的出租屋,泡面盒子堆了满地,冬天房间里冷如冰窖。

方无虞推门进屋时,林秉然正在电视机前,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看着不归。

意识到门被撬开,林秉然迟滞的回头,她瘦脱了形,不说话不眨眼不睡觉……也不打抑制剂……

方无虞把她带去医院,医生说林秉然至少已经半年没来过发情期了。

方无虞照顾了她两个月,回学校之后,毅然转了专业。

方无虞:“你看到的,永远只是她光鲜的一面,而我见过她最狼狈的时候。”

林柯撑起上半身,摇摇欲坠。

方无虞托住她的手腕,倾身,属于alpha的气息靠近,林柯感到一阵压力倾压而来,方无虞说:“除了我,没人有资格靠近她。”

林柯哑声:“不……不是。”

“今天的事别让她知道,你要做的是主动离开她,别让她难过,”方无虞道,“她落魄时你没出现,凭什么人好了,能吃能喝,会唱会跳的时候,来和我抢人?”

方无虞的信息素蔓延而来,只消释放一点,就能压的林柯喘不过气来。

林柯陡然颤抖,她伸手一巴掌拍掉方无虞的手,“我不会放弃的。”

方无虞睥睨俯视林柯:“不知好歹。”

林柯撞倒了一边的桌子,她踉跄站好,戴上口罩和鸭舌帽,撑开雨伞冲出了咖啡馆。

雨夜轰鸣,林柯只觉得脑子快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