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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两人一左一右地“围剿”沥川,我都要替他抓狂。第一,沥川不是婴儿。第二,沥川能吃猪肉。那次他在我姨妈家吃了那么多的猪肉饺子,还一个劲儿地说好吃呢。
“不用了,”沥川拦住他,拿起那片粗麦面包,“我就吃这个,行了吧。”
René笑咪咪地看着我:“安妮,你吃什么?”
我赶紧说:“粗麦面包。”
席间,为了照顾我,大家都讲英文。沥川一声不响地吃面包。倒是霁川和René非常热情,不停地和我说话。问雁荡山,问温州的气候,问人情风土,问地方新闻,法国人真是搭讪的高手。
我无所谓,陪着他们聊,全当练口语。聊了半个多小时,意犹未尽,沥川先站了起来,掏出自己的blackberry,检查“to do list”:“霁川,陪我去现场。René,我已派人买了做模型的材料,裁纸刀、蜡烛、各种胶水和各种厚度的纸都是现成的。你有一个下手。对了,我的设计里,有几道弧形墙,做起来可能有些麻烦,你打算怎么做?”
“能不能不是弧形的?” René在旁边调侃。
“不能。”
“有厚度超过1.5厘米的纸吗?”
“有。”
“交给我,我有办法。上次Leo设计了一个瓜型的椅子都被我做出来了,是不是,Leo?”
“你是天才。就比沥川笨一点点。”
“哎,我是PhD.好吗!”
“搞建筑的人,笨蛋才读PhD.”这回,兄弟俩异口同声。
“那是因为我不差钱!这样不好吧,你俩在一起就对付我,很不厚道哟。Leo不去现场了,留下来帮我吧。”
“不行,Leo 要帮我画图。你一个人干,我给你找了下手。”“那么说好了,Alex,你欠我一个人情。”
“欠你什么?上次……还有……去年……还有……三年前……”
“好吧,Alex,你不欠我人情。下回我去拉斯维加斯赌输了,你借我钱就可以了。”
“说到这事儿……你上次借我的钱还没还呢。都几年了啊?”
“Leo说他替我还了。Leo,是不是?”
“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好说。对吧,沥川?”霁川笑眯眯的拍了拍沥川的肩。
René忽然把头转过来对我说:“安妮,你喜不喜欢玩纸头?你来替我当下手,好不好?”
“你的下手是绘图部的小丁。”沥川说,“安妮今天要翻译我写的设计说明。”
“那你记得把说明给我。”我公事公办地说。
“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
“我打不开CAD软件,能给我打印件吗?”
“这样吧,把你的电脑拿来,我给你装上CAD。”
“不好吧,盯着屏幕看太久会眼睛疼。”——我的电脑藏有太多秘密,担心沥川会不会趁这当儿又把我的硬盘考贝了。
“是这样啊。那好。图就放在我的办公桌上。蓝色的纸筒。我现在去现场,你自己去取吧。”我两手一摊:“怎么取?我没房卡。”
他本已打算离开,又停下来,双眉一挑:“没有房卡?怎么会?”我只好耍赖:“我怎么会有你的房卡?”沥川瞪了我一眼:“备用房卡也没有?”“已经还了……”
“跟我来。”他的脸已经阴沉得不能再阴沉了。
餐厅的门外就是小卖部。一想到今日工作繁重,我的烟瘾又来了。
“等等,我去下小卖部。”
“我陪你去。”
沥川硬跟着我,一直跟到小卖部的柜台前。那服务员每次都卖烟给我,跟我挺熟。“早!还是老牌子吗?一包还是两包?”
我想了想,又想了想。然后,我终于问:“你有没有戒烟糖?”
“没有。药店才有卖。”
我没说话,准备作罢。不料站在一边的沥川问道:“请问最近的药店在哪里?”
“出门往右,过了公园再往左转,沿着那条‘怀旧小街’走十五分钟。有个很大的同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