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疾(第2/4页)

“我猜……是又哭了一场吧。”谢玟思索道,“小冯就是这个性子,他楞得像块木头,学不会威逼利诱,只能以情相求,张则从来明哲保身,只是让他说几句话而已,未必能牵连得到他,如果连这样的程度都不敢做,他也白在小皇帝面前当这么久的差。”

童童了然点头,又问:“那今晚……”

“嗯。”

“明日是萧天湄的生辰。她见不到你,恐怕又要闹起来。”

“闹得好。”谢玟道,“养女儿带孩子这么久,我的小棉袄是不是也得发挥作用了?”

“啧,真想不到你连湄儿都要算在里面。”童童虽然这么说,听语气非常愉快,似乎乐见其成,“终于有点精神气儿了,让我好一通担心,两军对垒,攻心为上,是不是?”

谢玟望着昏暗的天色,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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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人凋零的晚秋将要过去,窗上凝结出一重重的霜,终于也到了刮北风的时候。

萧玄谦照例过来,他克制不了内心的想念,在处理政事或批复奏章的间隙中,还会被那股浓烈到窒息的思念打断,明明对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就像握不住的流沙一样,他再怎么竭尽全力,也都是徒劳无益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往日有崔盛亲自看着人照料这里,侍奉之人无数,灯烛火炉从未断过,纵然有时幽暗些,也不至于透出一股冷僻之感,他面色一沉,瞥了旁侧的崔盛一眼,崔大监立即俯首解释:“谢大人说觉得难受,让我们离远些,他不舒服。”

萧玄谦皱眉道:“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随即让人加灯,径直步入内殿,看到背对着他窝在榻上的一团身影,才倏地放心一点,悄声靠近过去。

这个时间,按理来说谢玟不该睡着,萧玄谦记挂着他说不舒服,伸手摸了摸对方散落下来的发梢,正想要将太医传进宫中候命,等怀玉醒了再诊治,然而当他撤回手时,却被一节冷彻如冰的手指捉住了。

萧玄谦怔了一下,张开手把对方握在掌心里,温暖宽厚的手掌包裹住修长指节,用体温驱散寒意,他低低地道:“手凉成这样,为什么还不让人伺候……”

“萧玄谦。”

谢玟唤了一句他的名字,放在过往时他应当欣喜,应当期待着对方多叫几声,但在此刻,萧玄谦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慌张和恐惧,他驯顺地俯首:“我在的。”

灯火盈盈之下,萧玄谦只能见到对方疲惫的眉眼,他听到谢玟问他:“你养过鸟吗?”

萧玄谦想要立刻回答,可对着那双眼眸,却忽然如鲠在喉,一言难发。谢玟的声音又闷又冷,似乎压抑着一些隐秘而汹涌的情绪。

“没有吗?”谢玟问,“应该有的吧。”

他手腕上的铃铛细微地颤动,那些能够宣泄萧玄谦占有欲的途径像是全被堵住了。萧玄谦一时竟然不愿意跟他对视,因为他已经明白谢玟的意思了——

“你不是在养我吗?”谢玟看着他笑了一下,他坐起身,衣衫单薄,脸色苍白如纸,明明仍旧躲在那团被子里,却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支撑他,谢玟讽刺地低语,“你的宠爱应该留给后宫,而不是留给我。”

萧玄谦脱下外衣,笼罩在对方的肩上,犹带着体温的外袍极大地缓解了空气中的凉意,外面的小太监也被催促着点上了炉火,他握住谢玟的手,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理智:“老师……我没有那个意思。”

“就算我整日待在这里,不长眼睛,不长耳朵,外界的议论便已经沸反盈天。”谢玟语声淡淡,“与深宫承宠相比,我宁愿当个佞臣。”

萧玄谦脑海一空,沉沉地问道:“是谁这么跟你说的?外面如果谁敢说这话侮辱你,我绞了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