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第3/3页)

宋醉对此并不奇怪,这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已经习惯了,被拖到泥泞里看不到太阳。

他抬头望了眼站在门边的男人,这次想也没想挂了电话:“做梦比较快。”

说完少年便背上东西走出教室。

他泛白的手指捏着机身,说他自私也好冷血也好,他不想过去那样窘迫的生活,他过苦日子不要紧,但他不想阿亭跟着他过苦日子。

*

天上飘着银白色的细雨,出了教学楼贺山亭才撑开长柄伞似不经意问:“刚在和谁打电话?”

宋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不想骗对方于是捏紧了电话,余下良久的沉默,对方仿佛看出他的挣扎温声开口。

“你不想说的话我不问。”

贺山亭对宋醉向来很有耐心,不愿意把这只好不容易钻出来的崽子吓回去,他将伞面朝少年的方向倾了倾。

宋醉悬着的心放下了,两人撑着伞走在校园里,因为下雨路上的学生不多,倒总有用书本挡着雨狂奔的,溅起一地潮湿的雨。

走到西区教学楼的背面人更少了,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只有羽毛被水打湿的候鸟掠过铁灰色的天空。

伞下的两人胳膊贴着胳膊,皮肤传来一片无法忽视的温热,宋醉不习惯这样的亲近,忽然对方问了句:“感冒好了吗?”

“中午吃完药好了。”

如果不是被问及他都想不起感冒这回事了,他思考要不要拉开胳膊距离时男人停下了。

宋醉正想问怎么了,可被强硬抵到教学楼背面干燥的墙面上,黑色的长柄伞斜斜拢住他们,下一秒炽热的吻落了下来。

他们在伞下亲吻。

开始只是试探的浅尝辄止,温柔描摹出他嘴唇的形状,再是撬开他紧闭的唇齿长驱而入,他被吻得透不过气,手紧紧攥住对方后背的衣服。

冰冷的雨水啪地一声从倾斜的伞下落到地面,宋醉后知后觉那句话的意思是——

我可以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