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我小时候很贪吃,喜欢吃什么东西,抱住了就不撒手。有一年回来过年,和我舅舅一家一起,在小区里遇到别人家的狗,一直冲我叫。我当时吃着糖,吓得大哭,一边吃一边哭,一边吃一边哭。”

“还有这种事?”

“对啊。舍不得嘛。”她看着窗外漆黑不见星的夜空,弯了弯眼。

因为舍不得,哭了也不愿意放手,只好边吃边哭。眼泪淌进嘴里,咸咸的,和甜味混杂在一起,永生难忘。

就像她和霍观起的这桩婚姻。

霍观起提出结婚,她是有选择权的,不是不能拒绝。

她可以拒绝。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最后还是应下了?

因为舍不得。

明明放不下过去,原谅不了他和自己,可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无法拒绝。

于是,就这样身处旋涡之中,困囿两难。

说到底是她高估了自己,结婚才半年多,眼泪和糖混合的感觉,就已经承受不住。

霍观起应当也很不快乐?

路秾秾觉得自己好自私,因为舍不得,就这样紧紧攥住不放手。

可他不是糖啊。他是人,活生生的人。

她就这样拉着他和自己一起陷在这个困境里,太自私了。

……

和唐纭喝完酒的第二天,路秾秾睡到下午,随后回了喆园。

霍观起在家,不知为何回来得特别早。

两人照面的瞬间,平静中隐隐透出一丝尴尬。

路秾秾主动开口:“你吃饭了没?”

以为她不会和自己讲话的霍观起的顿了顿,道:“没有。”下一句,“出去吃?”

她摇头,说:“我做吧。”

霍观起打量她几秒,道好,“我让高行送食材过来。”

半个小时后,高行将一大袋食材送到。

路秾秾系上围裙进厨房,霍观起问:“要帮忙吗?”

被她拒绝:“你忙你的,等着就好。”

言毕,她低下头,认真地一一进行步骤。

路秾秾做甜点的水平不稳定,时常拿捏不准合适的度,但做中餐还是可以的。以前跟着家里的阿姨学了几手,在国外留学时,和唐纭两人一起住,有事没事经常下厨。

唐纭是个只会吃的,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些事就只能交给她。

很快,一桌简单小菜做好。不是什么特别丰盛的东西,都是家常味道,看起来像模像样。

霍观起闻着味早早就下楼来,摆好碗筷,她端上最后一道菜,两人在餐桌前面对面坐下。

安静进食,时间在咀嚼中缓慢而细致。

路秾秾没问他好吃不好吃,食过半晌,开口:“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霍观起料到她今天这么反常必是有事等着,心里早有准备,“你说。”

“我想了很久。”路秾秾垂眸盯着面前的菜,筷子握在手中不动,“关于我们结婚的事。”

霍观起抬起眼眸,望着她,不说话。

“其实你提出结婚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应该拒绝的。”

他眼里闪过一丝暗光。

路秾秾没察觉,继续道:“我承认我有私心。”像是卸下肩上重担,她艰难地坦白自己,“这么多年过了,我还是……没有把你完全从心里剔除干净。”

什么私心?

当然是像很多年前天天追着他陪着他那样,那时候对他的喜欢,现在还在影响着她。

路秾秾停顿几秒,话锋一转,缓缓道:“段谦语离开之后,我有一年没有睡好。”

突然提到这个名字,餐桌上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这是时隔多年,在他们长久长久地躲开不见以后,第一次真正开诚布公地去谈这件事。

路秾秾怅然苦笑:“是我没忍住私心,也是我高估了自己。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说,“事实是,这件事永远不会消失,就像我无法好好入睡的那一年,我们永远都会记得。每当我一控制不住,我们就只能针尖对麦芒,把一切都搞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