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第2/3页)

或者说梁国士卒中绝大多数都是旱鸭子,梁国的水师不行,是因为他们原本是马背上打来的天下,鲜卑族百姓中会凫水的本来就很稀少,对周国作战又不放心用汉人做精兵。虽然梁国也提前准备了水师,但就像周国的骑兵一样,跟对手是难以相提并论的。如今跟随纥骨久南下的这十万士卒中,其中九万还是骑兵,只有一万是水师,而这一万水师的水性只能说落水能保证自己不沉,甚至还谈不上水性好与坏。

纥骨久本人上船的态度,其实也反映了绝大多数梁国士卒对水战的态度。

纥骨久疑心很重,也许是信不过邓玦,要邓玦在前,他自己跟随在后上船,走在甲板上时步伐都放慢了,一直上到第五层,从船舷望出去,只觉眩晕,底下的江水仿佛要将他吞噬。

“小心。”邓玦从后面托了他一把。

纥骨久甩开邓玦的手,往船舱而去,要看这庞然大物究竟是如何运作的,却见在底仓内部,并排坐着许多周国的士卒,脚边停着巨大的船桨。他们一起踩桨,便能让巨大的战船行驶起来。而因为船桨在水面之下,从外面看起来,这庞大的战船就像是凭空而动一般,叫人看得骇然。

纥骨久一步进去,见了这几十名周国士卒,先是大惊,按住腰间剑柄,退了一步,见邓玦与众士卒都无异动,这才站在门边看了一看,便转身出来。

“这些兵是怎么回事儿?”纥骨久既不满又犹疑,道:“你带了二百艘战船来,一只船五十人,便是万人——这事儿陛下知道吗?”

邓玦不慌不忙,始终谦和有礼,微笑道:“陛下自然是知道的。这一艘乃是主战船,底仓的士卒都是我的人,不必担心泄密。战船太大,非这么多人不能驱动。旁的战船上,只要将军的骑兵不往底仓去,底仓的周国士卒又知道什么?”顿了顿,见纥骨久还是皱眉,便又道:“又或是将军有会踩桨的水军,让他们替换也可。”

这一招以退为进让纥骨久放过了此节。

他清楚手下所谓的水师能力,江面上驶战船可不容易,风向、水流乃至于载重,都要考虑,若真把这些周国水师换了,回头在江面上出了事儿,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纥骨久哼了一声,道:“管好你的人。若走漏了风声……”他横了邓玦一眼。

邓玦垂首笑道:“在下明白,请将军放心。”

纥骨久其实并没有针对邓玦,这在梁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管朝中还是民间,不管皇帝的政令如何,实际相处中,鲜卑人便是第一等的。虽然梁国皇帝**中原文化,起用汉臣,但风气未成,朝中的汉臣也是要居于鲜卑臣子之下。纥骨久对邓玦的态度,正是梁国整体情况的一个缩影。

在邓玦恭顺的礼送下,纥骨久由亲兵陪伴,负手进入一层船舱内歇息。

邓玦待到他离开后,才直起腰来,转眸望向水天相接处,轻轻一叹。

他了解拓跋弘毅的志向,清楚这必然不是拓跋弘毅乐见的情况,但是那又如何?纵然是皇帝,要改变世风,也难一蹴而就。

二百艘顶级战船夜泊于洛州沔水畔,梁国士卒连夜搬运粮草、甲胄、战马上船。

此时上庸郡已经为吐谷浑领兵占据,梁国这十万精兵与众多物资,通过插着周国旗帜的两百艘顺流而下,越国境容易,真正的难关在于襄阳附近的水域。

周国皇帝御驾在襄阳附近,岂能轻易容这二百艘战船过去?

所以梁国皇帝在襄阳的用兵计划,乃是双管齐下,等到邓玦与纥骨久领兵来到襄阳附近,吐谷浑与原本驻扎在襄阳附近的两路兵马,也会一同对襄阳发动攻击。

在梁国骑兵的激战都,从江面上杀出来的梁国兵马,将是这盘棋局的胜负手。

梁国皇宫中,拓跋弘毅仰望着墙上巨大的舆图,手持朱笔,在襄阳城上画了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