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3/5页)

钟应自诩不是天才,他没有办法轻松的承诺做到。

因为,他的创作,并不能完全取代冯元庆在贺缘声心里的地位。

《猛虎行》是战争时期歌颂离家战士,不改其志,英勇卫国的乐曲。

《万家春色》饱含了一位音乐家对祖国万里江山春色灿烂的欣喜与庆幸。

它们连在一起,可以毫无负担的得出“战士保家卫国,换来和平安宁”的思想。

然而,钟应觉得,这不会是贺缘声想要听到的乐思,更不可能安抚老人记恨至今的怒火。

这时,他总算感受到人类的无力与音乐的苍白。

如果真的存在鬼神、存在灵魂,他宁愿以身为媒,请冯元庆再到人世间走一趟。

也许换作冯元庆,就只需要对贺缘声说——

不要为我难过,你和希声一起回家。

万千烦恼纷争,痛苦别离,一句话足矣。

持续挣扎了一整天的钟应,什么灵感都没有。

第二天中午,他呈现出痛苦的时差状态,坐上简单的三方会议,却撑着脑袋,只想睡觉。

方兰见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出声叫他。

“小应,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和你师父慢慢商量场地和人员。”

钟应并不是承受不住时差,只不过昨晚一直在想乐谱,没怎么睡好。

于是,他顺从了老师的建议,回房倒头就睡。

他睡眠极好,一觉到了下午,竟然是被手机吵醒的。

钟应抓过来一看,诧异见到了屏幕的备注:

厉劲秋。

“秋哥,出什么事了吗?”

他惊讶的接起。

那边声音精神奕奕,还不满的反问:“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我还想关心关心编钟什么时候回国,准备去参观一下。”

他语气闲散,确实像在闲聊。

钟应看了看时间,确定一般又问:“秋哥,你那边是几点?”

“啊?”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寒暄的厉劲秋困惑。

他顿了顿,才回答,“四点啊,怎么了?”

“凌晨四点。”钟应看着手机的双时钟,趴在床上帮他补充。

厉劲秋竟然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他理直气壮,“我这不是照顾你的美国时间吗?”

钟应无奈的蹭了蹭枕头,笑着说道:“我以为这种时间,除非地震山洪海啸,普通人都应该在好好睡觉。”

厉劲秋不是普通人,他是习惯熬夜的仙人。

他轻哼一声,说道:“那不重要。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机。”

钟应的困倦被忧愁替代,纠缠了他整个晚上的难题,随着厉劲秋轻松的声调,重新涌上脑海。

“暂时回不来了。”他无奈的说,“遇到了一点小困难。”

钟应的困难向来是厉劲秋的喜闻乐见。

他顿时来了精神,“困难?好啊,那你说说是什么困难。”

厉劲秋逮着钟应,必须他马上汇报。

于是,钟应半眯着眼睛,通过电话,慢慢讲述贺缘声的事情。

从贺缘声为编钟付出的努力,到贺缘声收到的磁带,一位心系师父、疼爱师侄的老人,经历过的伤心痛苦,都在简单话语里说尽。

他想到磁带里冯元庆乐观的笑声,长长叹息道:“如果冯先生寄来的磁带、和他拍下的合影,都没有办法让贺先生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意。我又怎么能依靠一首乐曲,让贺先生明白逝者的心情。”

“怎么不可能?”

厉劲秋斩钉截铁,根本不打算和钟应一起悲春伤秋。

他自信的说道:“我来了就有了。”

钟应:?

厉劲秋也许是钟应这辈子见过最为乐于助人的作曲家。

上次维也纳,是顺路帮忙,殊途同归。

这次,厉劲秋直接一个长途飞滴,就来到了现场。

“二胡、古琴合奏我有经验,如果你缺管弦乐队,我就联系美国剧院来帮忙。借他们场地也没什么问题,不管你想开一场私人音乐会或者公开音乐会,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