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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璟走在前面,引领她走进客房。

安娜环视四周,空间空空荡荡,墙壁被粉刷成白的,只有一张木床,铺着棉质的素色被罩,枕头蓬松,桌子老旧但十分干净,发出暗淡的光泽,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花瓶,里面是一把俏丽的野花。

安娜把自己的行李随手扔在地上,把鞋也脱了,赤脚坐到床上,对应璟说:看得出来,你把这里照料得很好。

应璟说:大沥也帮了不少忙。

是啊!他不爱说话,但是个热心的人。安娜说。

你好好休息。应璟对她礼貌地微笑,退了出来。

这个不速之客,扰乱了她的心。

第二天,天蒙蒙亮,应璟就醒了。

她听见安娜在浴室洗澡。

听着叮叮咚咚的水声,她能想象,那些水,是如何滴落在她的肩膀和皮肤,将她一头卷发打湿,紧贴皮肤,如何碎裂,又落到了地面的。

这个女人,使她过目难忘。

她一闭上眼,就能回想起她轮廓分明的侧脸和糅杂了各种情绪的眼睛。

这个女人不怕冷,清晨洗澡,空气很凉。

她是谁?大沥的前妻。大沥是谁?

她的出现,让躺在床上的应璟第一次想要想一想自己和大沥的关系。她过去,从来不会想这样的问题。

这样的烦恼,让人烦恼,她强迫自己停下来,对自己说,不如继续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棉纱窗帘进了她的房间。

她下楼,走出去,发现大沥已经回来了,顶着一头乱发,正在院子里和安娜喝茶。安娜还是光着脚,一只脚缩回在椅子上,两手拿着大沥的相机在看。风在吹动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大沥发现了她,招手说:你醒了?快来!这是安娜。

昨天已经认识了。应璟说。

安娜也抬头对她笑笑。

她发现安娜的手,非常瘦,青筋嶙峋,她拿着大沥的相机,翻看着照片,问这是在哪里拍的。大沥对她,是有问必答。

姐姐:

我刚才去银行存了我攒下的一千块钱。舞团的女孩们都特别惊讶,说你一个月工资才一千五,怎么还能攒下钱?

我说,这是因为我不用交房租啊。

我还不用手机,每个月没有话费,没有流量费,不用电脑,不上网,也不用交网费。这又省了一大笔钱。(刚来北京的那几个月,我特别想有个手机,慢慢地,发现没有手机也能活,就彻底放弃了买手机的想法了。而且我觉得,不用手机的人,每天可以用的时间比拿着手机的人多多了!)

生活在北京还有一个特别幸福的地方就是,坐公交车特别便宜,办一张卡的话,在市内,一两块钱就能到自己想到的地方。相比之下,地铁就要贵许多。为了省钱,我每天坐公交车。

每个星期,我去超市买一大包切片面包做早餐,便宜又好吃。有时候搭配牛奶,有时候搭配白开水。

每天的午饭,在舞蹈团里吃。我需要自己解决的,只是晚饭。一个煎饼,六块五,加一个鸡蛋七块五,吃完刚刚饱。一份成都小吃的盖浇饭,青椒肉丝,或者宫保鸡丁,十五块,虽然不好吃,但偶尔吃一下也不会烦。五道口路边的麻辣烫,拉着一盏小灯,热气腾腾,荤菜一块,素菜五毛,闻着味道极香,端着小盘子挑几串,浇上辣椒和芝麻酱。一顿美美的晚餐用不了十块钱。

我不化妆,所以不买化妆品,擦脸的就是一袋郁美净儿童霜,我觉得挺好用的。每天早睡早起,练功出汗,皮肤不用保养也很好。

其他,就是水电,牙膏牙刷洗发水洗衣粉,偶尔喝个酸奶,买练功服的开销咯。总之算下来,一个月一千块,足够了。

我听舞团的女孩们说,她们一个月四五千块的工资,每个月都花得一分不剩,有时候还要向家里要。我也很吃惊,这么多钱,花到哪里去了?有个女孩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你有了五千块的工资,你一样会发现,咦?怎么五千块不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