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第3/5页)

他自个儿也能说得起劲,许是山上没有旁人同他说话的缘故,只能自说自话取乐,“我不幸伤了腿,她不但不觉愧歉,竟还道我技艺不精,我本想讨点赔偿,没想到那臭娘们开始摆脸色,等了半天,就送了一只死猪过来!”

越说,他面色越狰狞,把手里的刀磨得欻欻直响。

“这臭娘们从前就看不起我,还爱背后嚼舌根,当时定是因她,我才常被族里那群老东西唠叨责骂。”

这么一比较,华夙时不时嘲弄上几句算得上可爱。

冷着脸一脸嫌弃,嘴上挖苦讥嘲,实则还是会挂心,虽说很是不情愿。

容离忍不住扬起嘴角,却不想让华夙知道她在偷乐,故而死死抿着唇。

那磨刀的男人从木盆里拿出一块猪骨,似是想试刀,啪一声挥刀砍下。

猪血溅上他的衣裳,他抬手随意抹了两下,把砍成两截的猪骨丢进了木盆里,扬声就冲着山下喊:“媳妇,这猪解好了,快些回来做饭!”

那嗓门够大,震得容离双耳嗡嗡。

可这男人在山顶喊有什么用,他媳妇正蹲在山脚的河边洗衣服,哪能听得到。

容离心疼起那女子来了,许瞎的不是眼,而是心,自个儿都照顾不好,还得伺候这屠夫,为其洗衣做饭。

华夙面无表情,“洗衣的盲女和这屠夫俱不像浇灵墨,但那盲女有点奇怪,身上竟干净得连好似新生的婴儿,怎会有人活成这样。”

容离压着声道:“我方才问那女子,山上可还有别的住户,她道不知道。”

“无妨,我看看。”华夙淡声。

说完,她分出一缕鬼气,将其挥远。

待鬼气在山上绕了一圈回来,华夙神色沉沉,“没有别的人了。”

容离讶异,“没了?若不你闻闻,这山上有没有墨香味。”

华夙好笑看她,“你把我当狗使呢。”

容离哪敢,但又不好说,狗都闻得到,为何你不行,这话……还是在心里想想便算了。

华夙鼻息微微翕动,“还是畜生的鼻子好使,你画条狗出来。”

容离抬手,思绪在心底翻来覆去,她握着画祟的手一动,画出了只略显粗糙的大黄狗。

与上回在今旻时,她悄悄画的傀相比,这大黄狗不是一般的粗糙,比心结里画的周青霖还糙,好似这才是她画得出来的东西一般。

她是故意这么画的,这样华夙日后若发现她画过傀,还能寻个理由为自己辩解。

容离欲言又止,看着那只在她腿边摇尾巴的大黄狗,一时间竟觉得愧对于它。

太丑了,长了一双大耳,嘴尖得很,四条腿又很短。

华夙笑了一声,“早料到你会画成这样。”

容离抬手,“若不你握着我的手再画一只?”

“凑合着用。”华夙淡声,把掌心伸至狗鼻子前。

那狗傀嗅了一下,随后便在原地打转,一个劲朝华夙身上凑。

华夙神色骤冷,“浇灵墨能活至如今不无道理,躲得可太好了,察觉到有客不请自来,便藏起了气息。”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甲转瞬变得又尖又利,朝那大黄狗身上一划,这狗便化作墨烟消散。

容离收回画祟,“那该如何是好?”

华夙转身,“它要躲,便随它躲。”

容离讷讷:“那我们……”

“先下山。”华夙道。

下山时走的原路,远远看见那女子端着木盆一步一步地上山。

女子眼睛不好,上山时伸出一条腿往前试探一番,另一条腿才慢腾腾地跟上,她每一步俱走得极慢。

容离挪步至树后,避开了这女子。

女子从华夙身边走过,不觉有异,灰白的眼无神地望着前边。

下了山,过了河,天边染上丁点暮色。

村里静悄悄的,当真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了,家家户户俱亮着灯,可屋里人说话极轻,若非容离现下耳力惊人,还听不出屋里是有人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