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5页)

见小姑娘不为所动,又说:“先来给我看看这伤,哎哟,可疼死我了。”

旁边几人神色古怪地相视了一眼,一人道:“兄台,大伙都是从篷州来的,看你伤得也不算重,让大夫先给别的人看看?”

那爹是当朝大官的男子咬牙切齿:“我若是痛死在了这儿,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其余几人明明也是后面来的,却好像与他并非一道,比之要冷静许多,方才劝说的那人拱手:“姑娘,咱们只是想借个地方歇歇,和这位公子并非一路的。”

“你孙子的——”男子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

小丫头有点怕,半晌才挪动步子。

容离皱眉,“我来。”

她声音轻,却不碍这几人听着。

小姑娘猛地朝她看去,怔怔道:“你……”

容离已走上前,廊下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曳动,笼芯里的光将灭不灭,晦暗的光落在她半张皎白的脸上。她人本就白,还穿着一身狐裘,像个雪堆成的人。

方才那男子还飞扬跋扈的,当即看傻了眼,哪料到今旻这民风彪悍之地还能有这样的姑娘。

容离朝他腰间看,“伤在哪儿了?”

男子松开捂在腰间的手,因他穿着一身黑衣的缘故,原还不知他伤得有这么重,等他抬起了手,才见他掌心一片鲜红。

小姑娘惊呼了一声,却还是踟蹰着不敢走上前。

容离左右看了看,想寻个地方让他躺下。

可躺在这廊下竹席上的,都是一些伤筋断骨的病人,并不比此人伤得轻,哪能腾得出什么空位来,若真要空,怕是得到她方才住的那柴房里去了。

容离眼一抬,意有所指地问:“师父去哪儿了?”

小姑娘顿时明白,讷讷:“夜里来了许多从篷州逃出来的人,官府将他们聚在了一块儿,将城里的大夫都招了过去。”

容离轻声问:“既然官府要将篷州来的人都聚在一齐,你们怎么跑这来了。”

伤了腰的男子扬声道:“那数百人挨个等着大夫,我怕是血流干了都等不到!”

其余几人却很是沉默。

这男子确实伤着了,创口还一直在流血,怕死也并不奇怪,但观余下几人,好似并未受伤,也不知来这做什么。

容离眉头一皱,抬手在右目下眼睑抹了一下,神色不变地朝那几人看去,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血红的业障,那是杀了人才会沾染上的。

许是华夙在附近的缘故,没有游魂敢在院中游荡,她正要敛起目光,忽见屋瓦上蹲着好几个鬼影。

那几只鬼缩作一团,眼里露出愤恨,俱在瞪着那几位男子。

容离往眼睑一碰,安抚道:“无妨,既然来了,便不会让你在这流干血。”

她话音一顿,冲那小姑娘道:“去把东西备上,可得快一些。”

小姑娘不明所以,应了一声连忙转身,走前被容离拉住了手。她顿了一下,察觉容离在她掌心勾了一下,好似写了什么。

她走去拿了针刀和药,正想去把刀口烧烫的时候,后知后觉容离在她掌心写着的分明是个“跑”字!

院子里,容离正弯着腰查看这人的伤口,实则她也不懂看。

这人衣裳被染红了大片,腰间布料残破,碎布糊在了伤口上,这儿光黯,看不出个究竟来。

他当真受不得疼,嘶着声一直躲,“那丫头拿个药怎拿了那么久,莫不是想痛死我,好把药给省了!”

容离心下一哂,她觉得那小姑娘应当是走了,当即道:“我亲自去取,公子且在此稍等片刻。”

男子匆忙摆手,令她快些去。

容离哪会真去拿那些治病用的玩意儿,她走至拐角处,把画祟拿了出来。

挥了几下笔,刀具和包扎用的纱布平白出现,慢腾腾跌至半空。

容离伸手接住,走回去时看见那沉默着的几人挤着坐在一起,时不时就朝院子外看,好似在提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