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5页)

容离本就无甚气力,被一只手给压得只能在鼓凳上干坐着,站都站不起。

华夙抬起垂在身侧的手,蓦地一挥,黑袍登时如水墨般扬至半空,一道黑雾如破堤的浪朝敞开的门直扑而去,近乎要触在门上时,陡然化作了一双手,把门合了起来。

凝成双臂的鬼气陡然消散,如水中化开的墨滴。

门嘭一声合上,容长亭却未察觉,连头也没有回。他晃了一下,手扶在了门上,腰略微一弯,似想就地坐下。比起平日里,他如今的样子算得上狼狈,不但衣裳乱了,连发冠也是歪的。

容离被华夙按着,坐得动也不动,可即便是华夙松开手,她也不会想去扶起容长亭。

容长亭直勾勾看她,他以往的目光十分克制,哪会像今日这般。

“你是不是早知道他会来。”华夙缓缓倾身向前,似想看清容离的神色一般,前胸近乎要抵在了容离的后背上。

容离坐得直,耳畔落着那阴阴冷冷的气息,悄悄倒吸了一口气,落在容长亭脸上的目光动了动,余光悄无声息地瞥至华夙。她微微颔首,说了一声:“是。”

华夙撘在她肩上的手微微屈起,像是叩着桌案一样,轻敲了几下。

容离知晓,这鬼想事情时贯来如此,此时……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你知道他会醉酒,还知道他今夜此时会来。”华夙声音薄凉。

容离这回不吭声了,她总不能直白承认,她之所以知晓这一切,是因她已经死过一回。

“你怎么知道的?”华夙俯着身,那冷清卓绝的脸近在咫尺。

“猜的。”容离轻着声,像猫儿在哼。

华夙不知是信还是不信,直起腰又朝容长亭看去,手一抬,便施出了一缕鬼气,把这近要坐在地上的老爷托了起来。

容长亭醉得厉害,双腿已软得快支不起身,故而被托起时,身子还是歪的。他一双眼要睁不睁,忽然喊出了一个名字:“丹璇。”

丹璇,这名字在府里已十数载无人提及,不是不能提,而是无人敢提。

大夫人诞下一女时,身侧只一产婆,听闻在孩儿啼哭的那一瞬,她抬起的手猛地垂落,两眼睁着,却已是无神。

谁不知容长亭有多珍爱这位夫人,在旁人口中,两人是幼时便相识了,结了娃娃亲,后来丹璇嫁进了容府,两人可谓是不羡鸳鸯。

这些事,全是容离在旁人口中听说的,究竟是不是如此,她无从得知,只知在大夫人离世后,容长亭一蹶不振,后来府中才多了几位夫人。

被鬼气托起后,容长亭摇摇晃晃地走近,双掌撑在了桌上,又低低地唤了一声:“丹璇。”

“我不是。”容离蓦地开口。

哪知,容长亭竟似是疯了一般,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你明明就是!”

容离掌心满是冷汗,她垂着眼,看起来颇为乖巧,轻声道:“我不是。”

容长亭猛地又步近一步,想牵上容离的手,没想到托身的鬼气骤然消散,他双腿一软,咚一声倒在地上,他却好似不知痛,猛地伸手,想去抓容离掩在裙下的脚踝。

他手刚探出,五指被一股看不见的气劲捏了个正着。

华夙勾了一下手指,缠在容长亭手上的鬼气骤然拢起。

随即,容长亭的五指各自被掰向一边,五根手指拧麻花一般,近乎要被拧断。

华夙面上无甚表情,好似脚边的凡人比之蝼蚁还不如。

容离缓缓把双腿往后收了点儿,低着头看跌在地上的容府老爷。

容长亭的五指嘎吱作响,他本想痛吟出声,不料声音已抵至舌根了,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好像被人捂了嘴。

华夙手一扬,缠在他手指上的鬼气顿时又化开。

容长亭的手抖个不停,五指好像废了一样,紧接着也能吭声了,低低地啊啊叫唤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