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不是此生,而是前世。

若她未记错,她前世遇上这和尚前,似是生了一场大病,容长亭本要寻医,不料来的却是个和尚,这和尚不开方子,也未为容府化煞,而是给了她一杆笔。

那一杆笔平平无奇,她得了那笔后便将其放入了箱底,未再取出一用,当是这和尚来容府骗了口饭吃。

那时她瞧不见鬼物,也未受鬼怪扼颈,自然不知这和尚是有真本事的,如今亲历了一遭,才恍然觉得,前世和尚赠予她的那一杆笔,也许不是什么凡物。

“多谢大师相救。”容离垂着眼,气息虚弱地开口,说起话来喉咙干哑,似当真躺了数日未醒,喉中滴水未进。

容长亭双目通红,恳切问道:“不知这命数要如何化解?”

“无解。”和尚语调平平。

容长亭愣住了,“无解,以大师的本事,又怎会无解。”

“我倒是能赠予姑娘一杆笔,若姑娘能巧妙用之,定能化险为夷。”和尚说完还真的从袖袋里取出了一杆笔,那笔平平无奇,看不出笔头用的是什么毛料。

笔杆漆黑如墨,其上连半点花纹也未刻有,打磨得倒是光滑透亮,明明是竹做的,却偏偏如玉石一般。

容长亭朝这笔盯了好一阵,看了半晌也看不出这笔有何稀奇的,“大师这……”

“我不过是来讨一碗水喝,已是仁尽义至。”和尚似乎并非仁善之人,将笔一抛,这轻飘飘的竹笔竟跟有风相助般,恰巧落在了屋中的圆桌上。

容离站起身,却无力弯腰穿鞋,只得赤着素白的双足站在地上,扶着床柱微微倾身,眸光微黯,“多谢大师赐笔。”

远处脚步声匆匆,只见府医拎着药箱急急忙忙赶来,身边跟着那侍女空青。

府医见那屋门大开着,忍不住道:“大姑娘见不得风,怎将门敞这么宽!”他气喘吁吁走近,被和尚那瘦高的个子挡住了视线,他侧头往里一瞧,诧异道:“大姑娘醒了?”

去请府医的空青也看愣了神,讷讷道:“姑娘方才还未醒。”

和尚双掌合十,朝容长亭躬身道:“不必远送,贫僧有事先行。”

容长亭一颗心挂在大女儿身上,点头应了声,再一回头,哪还有什么和尚,“那位大师呢?”

空青和白柳连忙回头,也俱是一怔,就连站在后边的府医也摸不着头脑。

“这和尚怎走得这么快?”府医甚觉骇怪。

“去,给离儿把把脉。”容长亭对府医道。

府医姓肖,名顾远,这肖顾远忙不迭走进屋里,伸出手道:“大姑娘,冒犯了。”

容离坐在床沿,将细瘦的腕骨从袖口里伸出,朝肖顾远递去。

肖顾远搭着她的腕口,皱着眉沉思了片刻,又让容离将舌探出,才诊查了片刻后,才拱手道:“姑娘已无大碍,只是这身子还得补一补。”

容长亭站在屋外,闻言松了一口气,“府中可还缺什么药材?”

容离抬起眼,虽仍是满脸的病容,可却气定神闲地斜了这府医一眼。经了方才那一遭,她虽心有余悸,可木桌上那一杆笔就跟定心剂一样,将她的慌乱给涂抹得一干二净。

她左右见不到别的鬼物,这才慢腾腾地开口:“离儿命将不久,何必糟蹋了府中药材。”

“离儿!”容长亭想训斥她一句,左右却不知如何开口,故而长叹了一声,又道:“那位师父留下的物什定有大用,这等话不可再说。”

容离微微颔首,轻咳了两声道:“那……若是缺了什么,府医尽管同三娘说,如今就连府中管账的都得告禀三娘,三娘将府中事务料理得里连丁点缺漏都寻不着。”

虽说如今蒙芫不在,可她派来的两个丫头却还在屋外站着,白柳登时变了脸色,空青微微皱起了眉。

容长亭怒哼了一声,“她若是这么有本事,就不该将那笨手笨脚的婢女派到你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