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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莉芳心满意足地躺下,刚才已经折腾得筋疲力尽,没过几分钟就发出均匀的鼾声。林建国轻声呼喊她的名字,叫了几声,没有回应。他戴上手术手套,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胰岛素,用注射器注入吊瓶中。

时间过得格外漫长,李莉芳终于停止了呼吸。林建国拔掉针管,有条不紊地清理现场,把垃圾篓里的药瓶和注射器全部装入一个塑料袋。所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用毛巾仔细擦拭过。

做完这一切,外面下起了大雨。林建国静静地守在床边,耐心等待。他是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见惯了尸体,并无半点恐惧感。

在原先的计划中,本来是先在开水中掺入安眠药,等李莉芳熟睡之后,再注射胰岛素。现在连这一步都省了,林建国觉得这是天意,头脑里开始再次演练抛尸计划的各个步骤和细节。

手表时针指向11点,林建国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李莉芳的车就停在门口,他从李莉芳的手袋里找到车钥匙,打开车门,把尸体搬到汽车后座上。然后,他把李莉芳的手袋和垃圾袋带上车,发动汽车,冲入雨中。走到半路,他把垃圾袋扔进了路边的水沟里。

半个小时后,到达预定地点。

林建国把车停在斜坡上方,方向盘打正,关掉所有灯光,拉紧手刹,推到空挡,熄火,然后下车。他拿出一块砖头,垫住左后轮,再打开后车门,把尸体搬到驾驶座位上,最后松开手刹。这套动作流程,他已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决不会出现丝毫差错。

车停在高高的陡坡上,车头向下,蓄势待发。只要把砖头抽掉,它就会向下俯冲。老天爷帮忙,如此恶劣的天气,在这样险要的路段,发生一起车祸,没有人会觉得不正常。林建国在焦急地等待对面来车,完成最后一击。

暴雨如注,狂风大作。

没过几分钟,远处隐约出现车灯,林建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灯光越来越近,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看准时机,他抽掉了垫住后轮的砖头,汽车悄无声息地缓慢往下溜。林建国用尽全力在后面猛推了一把,车子加速俯冲下去。

一声巨响过后,林建国长出了一口气。噩梦结束了!

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头也不回,从容离开现场。

林建国没有在路上打车,他不希望留下任何可能暴露行踪的蛛丝马迹,而是步行前往火车站。这个地点是精心选择的,从这里步行至火车站约需五十分钟。几天前,他到实地来回走过两遍,确保时间上不会出现差错。

到达火车站,林建国把雨衣留在候车室的角落处。凌晨1点,他用第二张车票顺利登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

25日凌晨4点15分,火车准点到达上海。这张用过的车票当然不能保留,下了车,林建国走进洗手间,把这张车票扔进马桶冲掉了。第二天上午,他准时出现在海悦国际酒店的会场上。

到此为止,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天衣无缝。

林建国万万没料到,昨晚那个倒霉的“肇事司机”,竟是自己的女儿林小砚。世上竟有如此凑巧的事,难道这也是天意吗?这个意外完全不在计划之中,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上海回来,林建国把那张没用过的车票给了财务科,作为报销凭证。这张车票至关重要,可以证明他24日下午2点45分就上了火车。果然,财务科长告诉他,警察来查过他的车票。他惊出一身冷汗,幸亏当初想得周全,准备充分。

林小砚涉嫌交通肇事被拘留,只有林建国知道真相。那几天,他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中,恐惧、后悔、自责,几次想去投案自首,证明林小砚是无辜的,可是他实在没有勇气走出这一步。就在天人交战之时,林小砚忽然被取保候审,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