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德维特兄弟的尸体(第3/4页)

“孩子长大的额速度可是很快的。”国王感叹地说,他的视线短暂地与奥尔良公爵碰触在了一起,两人一同莞尔,很显然,他们也都想起了他们小时候的模样,穿着小裙子依偎在母亲的身边,没想到他们终有一日会并肩在战场上奔驰战斗。

但接下来的仪式,不单菲利普,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伴随或是跟随国王,因为没人能够夺去太阳王的光芒,哪怕只有一丝。

御帐矗立在一座丘陵上,在丘陵下的平原上,是国王的军队,这些强壮而又战意十足的小伙子,按照军团与军种的区分,身着统一的制服,制服上的纽扣,肩膀上的肩章,还有火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路易骑着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将斗篷半搭在身后,徐徐走过他们的眼前,慢慢地,马儿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身皇室蓝色的国王就这样在森严的阵列里奔跑了起来,一边奔跑,他一边高呼:“法兰西万岁!”

“法兰西万岁!”士兵们立即跟着一同呼喊道,他们起初还有一些拘谨,但国王已经摘下了帽子,“更大声些!”他喊道:“让我们的敌人也能听到,好小伙子们,更大声些!”

士兵们的呼喊声由此一声高过一声,他们一边呼喊着法兰西万岁,也在呼唤着国王万岁,路易十四万岁,虽然有些混乱,但就像是拍击在岩石的波涛,反而更令人心血澎湃,国王的马速已经快到了一个令人担心的地步,仿佛一道白色的闪电,在灰色、皇室蓝色与靛青色的密林间往返穿梭,每一次掠过都会带来更为巨大的訇然回响,御帐前的将领和大臣已经紧张地站了起来,但他们谁都不敢阻止,哪怕只是跟上去……他们都要担心被士兵们的巨涛吞没。

国王则如同被他们承托起来的白色帆船,时而隐没,时而出现,而那些呼喊声则如同胜利的前奏,一次次地将国王送上峰顶浪尖。

仿佛又是在一瞬间,轰隆声由远及近,国王的白马在他们眼前纵跃上丘陵,国王停在御帐前,他转向军队,举起双手,丘陵下的轰鸣声曳然而止——甚至会让人以为自己突然聋了——但这只是因为士兵们看到了他们的国王。

科隆纳公爵的眼角发红,胸膛起伏,这就是他的父亲!他的国王!他几乎就要高喊出声,只能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死死地控制住了自己。

奥尔良公爵的心中却掠过了一丝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在兄长受伤的时候,在母亲和主教先生的劝说下接过摄政国王的权柄,不然他哪怕可以保住性命,也永远不可能与自己的兄长站在一起,共享他的荣光,亲眼目睹此刻宏大而又辉煌的景象。

路易则在上万人的注视下,向着北方伸出手臂:“阿姆斯特丹,诸位,”他的声音在丘陵上回荡着:“出发,往阿姆斯特丹!”

……

“阿姆斯特丹完了。”查理二世说:“荷兰完了。”

距离他足足有十步远的地方,坐着形容狼狈的威廉三世,这个年轻人听了查理二世的话,就算再有城府,也不免露出了愤懑的神色,“荷兰不会完的,”他说:“不要低估荷兰的人民,为了得到自由,他们奋战了八十年,现在他们依然可以继续与任何一个敌人战斗,英国,法国……西班牙,任何一个敢于统治他们的人都会如坐针毡。”

“就像你?”查理二世诙谐地反问道。

“我不想统治任何人,”威廉三世说:“我只愿意领导他们,服务他们,而不是掌握着权柄,为自己谋私利。”

“都一样,”查理二世宽容地说:“都一样,孩子,对于民众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因为他们的眼睛从来就只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耳朵也只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他们几乎都没接受过教育,只懂得随波逐流——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也是刚知道,威廉,荷兰的首相,那位约翰·德·维特先生,几天前的晚上,被一群暴民拖出市政厅,在一个小广场上,和他的兄弟一起,被割得活像是一条去了鳞片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