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医生们的大冒险(下)(第2/3页)

来自于英国的西顿汉姆先生,循着安福尔家人身上的痘疤追踪过去——没道理两次都是在牛倌或是牛场女工身上发现这种极其近似于天花的瘢痕,后来他在马尔比基的帮助下,在牛身上找到了相似的水疱,他们将这种水疱提取物大胆地用在自己身上,而后去和天花病人接触——看到这里的时候,就连国王也忍不住吸了口气,上帝保佑,这两个大胆的家伙证明了他们的猜想,除了之前短短几天的低热,发疹子,他们没有出现任何危险或是致命的症状。

而接下来的就是那位尚博朗斯先生,还有医生的学生们,他们也没有发生意外,“有趣的是,”洛姆先生在信中写道:“那些村民们更加敬服那位安福尔先生了,他们认为,正是我们采了这位圣徒的圣体,才能获得免于感染天花的特权,他们强烈要求我释放安福尔以及他的家人,当然,还有他们,另外还有的就是为这位新圣徒建造一座教堂与修道院——他们似乎并未注意到,即便他们就和那位圣徒关在一座小教堂里,那些该受感染的人还是受了感染——”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落下一个巨大的墨点:“我在这里犯了一个错误,”他写道:“确实有人狂热的信奉着那堆子‘圣人’,但对另外一些人,我是说,那些病人,他们的病症终于无法依靠着虚伪的安抚平息的时候,他们是会发疯的,他们,”他的笔迹在这里变得迟疑软弱起来:“他们撕开了老安福尔的喉咙,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痊愈了。”

当惨叫声从小教堂里传出来的时候,并还不能说是战士的医生与女巫们正在沉睡,他们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到小教堂,但那时候,安福尔们都被陷入疯狂的人撕碎了——小教堂里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肉,不单单是安福尔家人的,还有那些勉强还有点理智,想要保护他们的人和那些发现自己被染上了疫病,已经无所顾忌的疯子留下的。

安福尔家的人只留下了一个,还是为了提取瘢痕和脓液做实验的女孩。

对此洛姆先生只觉得惊骇,却没有多少歉意,当布卢瓦的长官询问他是否要离开茹拉的时候,他依然决定留在茹拉,就是因为没有比茹拉更好的实验场地了,那些村民们,鉴于他们犯下了如此可怕的罪过,最好的结局也就是苦役,最大的可能则是如圣巴托洛缪大屠杀的胡格诺派教徒那样,赤身露体地死在河流和街道上。这样说来,他们能够成为洛姆首席医师的实验材料,倒是一种幸运呢——至少他们最后都会被掩埋。

“对,”路易对菲利普说:“洛姆先生也是一个上帝教徒呢。”按照这位老先生的年龄计算,他是经过圣巴托洛缪大屠杀的,他看到过,在玛丽美第奇王太后的旨意下,那些士兵与贵族是如何冲破画着白色十字架的门(上帝教徒用此来辨别胡格诺派教徒),将里面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拖出来杀死的——那时候胡格诺派教徒的性命如同草芥,虽然这位首席医师现在表现的非常温和,但就算是再平和的人,遇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也不免又怕又怒吧。

就像是你愿意宽容,你的敌人却一直咄咄逼人——路易之所以不愿意放过这些胡格诺派教徒,信仰的成分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憎恨的是,胡格诺派教徒虽然承受了他祖父与父亲的恩情,却一直视波旁家族为叛徒,不断地酝酿阴谋与叛乱,正在力图保证整个法兰西乃至欧罗巴只有一个声音的路易当然无法忍受这个……但胡格诺派在法兰西民众中所有的影响力,财富与技术,还有对教育的先进理念与实践——胡格诺派教徒为了与罗马教会争夺发言权,在教育上耗费了很大的心力,他们推广初级教育,男女同校,用法语教学等等,正是路易正在做和将要做的——就算是为了那些初级教育所需的教师,路易也不会就这么让胡格诺派教徒叛逃到其他国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