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钱永远是个问题(上)(第2/3页)

克雷芒六世开出的价格就是阿维尼翁,阿维尼翁的价格是八万金弗洛林,近似于大赠送。从那时起,法国国王们就一力想要夺回阿维尼翁,但罗马教会也不是傻瓜,怎么会轻易放弃这枚刺在法国腹部的钉子,事情拖宕至今,没想到却因为一次寻常的争执得到了解决。

另外,克雷基先生担心他的莽撞行为会导致国王对他的不满的担心也是多余的,没人能比路易更懂得,与罗马教会的这一仗必须打,别说在狼人事件中,他是受害者,但就算是为了逃避受害者的报复,罗马教会也会竭尽全力地让法国换个国王的——而且路易也表露出了一个统治者应有的心胸,在宽容的时候犹如大海,在狭隘的时候犹如针眼,现在就是他狭隘的时候了。在罗马教会还在用吊死一个科西嘉人和一个盗贼来敷衍法国的责问时,法国国王的军队已经悄然越过了半个利古里亚海,抵达撒丁岛,在教皇纵容自己的兄弟离开罗马,跑回他们的家乡锡耶纳的时候,国王的军队已经整军待发,只等信鸽带来国王的命令,就要在那不勒斯登陆,直插罗马的要害了。

不过当克雷基侯爵站在起伏的加莱船甲板上,眺望着无边无际的蓝色海面时,也不免怀疑国王的动作如此迅速,是否早有预料,又或是绸缪已久,但这些在他望见那不勒斯的时候,就全都丢在了脑后——法国军队里并没有可信的海军将领,虽然一位将军走了王弟菲利普的路径向国王自荐,国王还是拒绝了他——国王当初在敦刻尔克遭到刺杀,又因为需要解除诅咒而在里世界滞留不归的时候,不少人都在撺掇王弟菲利普以摄政国王的名义参与敦刻尔克会谈,菲利普坚决地拒绝了,国王因此愿意相信自己的弟弟,却不愿意提拔那些阿谀奉承,随风转舵的将领与臣子,他无法责备自己的母亲和马扎然主教,还不能冷待那些簇拥在王弟身边的小人吗?再三考量之后,他选择了孔代亲王的挚友,也就是孔代亲王逃亡到了西班牙,也依然不离不弃的弗朗索瓦·亨利·德·蒙莫朗西-布特维尔。

说起来,这位曾经的布特维尔伯爵与孔代亲王如此亲密也实属正常,他出生的那天父亲就因为杀死了决斗的对手而被处死,他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交给孔代亲王的母亲抚养,孔代亲王比他大六岁,但他们相处的时候也确实如同兄弟一般,在孔代亲王于沙丘之战中被俘虏后,布特维尔伯爵也投降了,他们一起回了巴黎,孔代亲王虽然被国王宽恕,但还是被剥夺了从王家骑士团团长往下的一系列荣誉和职务,伯爵先生也是如此,但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就要如此沉寂下去的时候,先是孔代亲王被派往西班牙与法国边界以威胁腓力四世,之后他又被任命为军团统帅,往那不勒斯,直指罗马。

这样的任命不由得让他感到惊奇,他甚至愚蠢地当着使者的面说:我不是一个海军统帅啊!这句话让充当国王使者的柯尔贝尔笑不可抑,“唉,”他说:“公爵先生,如果您要统领一支舰队的话,我想今后还是有机会的,但这次你所要率领的还是步兵——长矛手、火枪手与掷弹兵,只是要从海路过去罢了。”弗朗索瓦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蠢,连忙向这位炙手可热的大臣道了歉,邀请他在自己的府邸做客并且着意地向他打探了一下国王的真实用意。

这里还要提一桩事情,那就是这位伯爵先生如何会变成了公爵先生呢,这又与他的婚事相关——在孔代亲王流亡到西班牙,为西班牙人与法国打仗的时候,西班牙人将他册封为卢森堡公爵,这个头衔让马扎然主教与国王都十分不满,等到西班牙在与法国的战争中一败涂地后,比利纽斯和约中,西班牙迫不得已地将卢森堡南部划分给了法国,在孔代亲王的百般筹谋下,伯爵先生通过婚姻取得了卢森堡公爵的称号——虽然新娘老丑,新郎矮丑,但这桩婚事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一些人认为国王不应当如此宽纵孔代亲王以及其党羽,只是这里卢森堡公爵的头衔才被确认,孔代亲王与弗朗索瓦的任命就接踵而至,可以说,这是国王给他们一个用功绩来证明自己确实已经一心一意地效命于国王的机会——这种方式很有年轻国王一贯的风范,他很少会玩弄卑劣的手段,或是用威胁和恐吓来让人屈服,他只是摆出你无法拒绝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