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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罗德不由得恐慌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处境十分荒谬——他没法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他压根儿不想触碰那个犹太傀儡的意识。他知道,即使自己打算这么做,操控犹太人的那个家伙也不会允许他进入的。哈罗德最后一次扫视了众人的面庞。谁可以同时操控两个傀儡?逻辑告诉他,这个人只可能是威利——无论是从动机上还是从能力上,那个老家伙都是最可能的人选——但为什么他要在花园里玩那套花招呢?哈罗德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越想越害怕。幸好玛利亚·陈正在楼下等待,而且把偷偷带来的枪放在了在码头等待的那艘船上,以防他们需要突然离开。但这些能给哈罗德带来的安慰也十分有限。

“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约瑟夫·开普勒嚷嚷起来。四名玩家都睁开了眼盯着哈罗德。

威利将身体从阴影中探入灯光下,因为暴怒而涨红了脸,“你在干什么,托尼?”他用冰冷的目光扫过了其他人,“还是说,这不是托尼干的?你们就是这么光明正大地玩游戏的吗?”

“等等!等等!”萨特大道,眼睛又闭上了,“瞧,他在跑。我们可以……我们一起……”

巴伦特猛然睁开眼,就像捕食动物在夜晚因为觉察到危险的逼近而惊醒一样,“果然是他,”他轻声说,手指依然相抵成尖塔状,“拉斯基,那个精神病医生。我本应该早点儿发现的。他剃了胡子,骗过了我。无论是谁干的,这都是一出蹩脚的恶作剧。”

“恶作剧个鬼。”开普勒说,又闭紧了眼睛,“抓住他。”

巴伦特摇摇头:“不,先生们。因为出现了不寻常的情况,所以今晚的比赛取消。警卫会把拉斯基抓回来。”

“不!”威利大吼道,“他是我的!”

巴伦特转身面对威利时,脸上依然挂着笑:“是的,他很可能还是你的。我们会看到的。不过,我已经摁下按钮通知警卫了。他们监控着游戏的开局,所以知道该去找谁。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协助抓捕他,波登先生,但请务必保证精神病医生在受审之前还活着。”

威利发出极像野兽嚎叫的声音,然后闭上眼睛。巴伦特将死水般平静的目光投向哈罗德。

索尔跟随另外四个傀儡走上坡道,进入热带的夜晚之中。空气潮湿异常,暴风雨即将来临。天上看不到星光,只有闪电间或照亮树木和隔离区背面的一块空地。他摔了一次,跪在地上,但很快站起来朝前走。空地上有一个巨大的五角星,其他傀儡已经站在各自的角上了。

索尔考虑这时候就逃之夭夭,但每次闪电都会照亮隔离区另一头的两名警卫,他们手持M-16步枪,头戴夜视镜。他要再等等。索尔不得不站到詹森·鲁哈和一个又高又瘦的长发男人之间的圆圈里。不知为何,他们赤裸相见似乎没有那么尴尬了。索尔是五人之中唯一体质孱弱的。

詹森·鲁哈机械地转过头,就像脑袋安装在转盘一样,“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我的小兵,”它用德语说,“我会对你说再见。我不会在暴怒中杀你。那样游戏就进行不下去了。”鲁哈转过头,像其他人一样仰望天空,似乎在等待某种信号。闪电的银色光芒勾勒出这个黑人壮硕身躯的轮廓。

索尔转过身,举起手,将他刚才故意跪倒捡起的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奋力投出去。石头击中了鲁哈的左耳后部,大块头应声倒地。索尔转身就跑。他已经钻进灌木丛和热带森林,其他三人却还在原地发愣,眼睁睁地看着他跑掉。警卫也没有开枪。

头五分钟里,他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松针和落地的矮棕榈叶扎着他的赤脚,树枝和灌木刮着他的胸,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然后让自己停下来,蹲在一小片甘蔗丛的边缘聆听动静。他听见左侧传来波浪拍打海岸的声音,远处还隐约传来大马力舷外马达的轰鸣。此外还听得见一种刺耳的电子音,那应该是有人在拿着手持式扩音器喊话,但内容已经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