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3页)

司国人都知道陛下极其敬重国师,待其为上宾。司承平甚至称国师为兄长。可是国师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司承平得知后大怒,偏得知真相时已太晚,碍于面子,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识人不清,硬着头皮继续尊敬国师,又忍了两年,再暗中派人刺杀了国师。甚至仍要为国师厚葬,不过是为了隐瞒自己被欺骗的愚蠢。

活不过双十?

司阙抬起眼睛,从铁门上的棱窗望进去。

没有天生体弱,没有必须当成女子娇养的必要,没有活不过双十的宿命,一切都是假的。就算有,也是因为他刚出生时就被灌了太多“治病养身的药”,是药三分毒,把原本健康的身体吃坏了。

年少时的司阙曾一度不懂父皇得知国师是个骗子后,为何还要他继续用一个女子身份养病。他却隐约知道若是太子哥哥,许是不会这样的待遇?即使他再优秀,永远都是太子哥哥的附庸品罢了。

太子只需一个,有哥哥就够了。

从一出生,他就是个弃子。

年少时的司阙不能理解,让父皇承认自己被国师欺骗,恢复他的男儿身有那么难吗?

就是那么难。

母后对他说:这是帝王的颜面。

然后,她令人用一根根银针刺进他的前颈,用凶险的方子平磨了他的喉结。

他年少时寡言,是因为在很长一段年岁里说话时咽喉窒痛难忍,甚至根本发不出音来。他爱他的琴,是因为他发不出音时,可以用他指下的弦发出音来。

母后抱着他:“阿阙,为了你父皇的颜面只能委屈你了。”

他在母后温暖的怀抱里发不出声来,心里却想母后一定不会这样待她的阿阆。

还好,这个女人死了。

闷死在棺木中。

她的棺木又被司阙做成挚爱的琴,抚出一首首温柔浪漫的琴曲。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

袋子里最后一颗炒栗子吃完了,里面的人已经谈起其他,司阙终究是没听见半句关于他的好话。

他并不意外。

司阙转身,离开天牢。

看守天牢的狱卒们一个个目光呆滞地站立着,好像全都没看见司阙。司阙如入无人之境,他挥了挥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药粉飘浮着,慢慢解去这些人的毒。

司阙走出天牢,站在暗夜里,驻足回望。

只要他想,可以轻易救他们出去,可他们只盼着司阆来救。

“一群蠢货。”司阙轻笑,走进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