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页)

半年前,宋国公涉嫌谋反,全府被抄被斩。余七巧的姑父因为提早两个月犯了错被贬出京,反倒没有受牵连,但想起复也无望了。

这时,王家决定休了余七巧,理由——无子!

余七巧自是不愿。

被休回家多丢脸?她无颜面对父母兄嫂,就算真过不下去了,也该选择和离。虽然和离也会难过,但她的确没给王家生下一子半女,他们要她走,她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留着。

可王家开口就是休妻,那天还是七巧节,她的生日。她娘家来了人,王家没事人一样给她庆生,娘家人一走就说要休妻。

余七巧又惊又怒,一时承受不住昏了过去。等她醒过来,贴身丫鬟已经请来了大夫,大夫号完脉就道喜,说她怀孕了。

余七巧喜不自胜,马上告诉王腾宗和崔氏,二人也满脸惊喜,对她嘘寒问暖。当天晚上,崔氏还派人给她送了安胎药。

然而,这一碗安胎药下去,她腹中的孩子却流掉了。

孩子没了,休妻又提上日程。

余七巧不想当弃妇,滚下榻跪在地上给崔氏磕头:“阿娘,你不要赶我走——”

出阁前她是天真烂漫的少女,在王家待了三年,却充满了自卑和怯弱。

她觉得被休回家折损的不止是余家的脸面,还有赵国公府。赵国公府本就对余家不满,如果家里再有一个被休弃的女儿,余家在赵国公府面前更抬不起头来了。念及此,她连和离都不敢。

而且她总想着新婚之初,她和王腾宗有多好。她觉得王腾宗对她还不错,休妻定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为了仕途逼不得已。

所以,她卑微地跪在地上哀求,不顾刚刚流产病弱的身躯。

崔氏不为所动:“你可知道腾宗在官场上有多艰难?你们余家能为他做什么?你懂怎么与那些官夫人来往吗?腾宗需要一个配得上他的妻子、懂应酬的妻子,而不是你!你出门做客都是个笑话,不要让他为难!”

余七巧沉默了良久说:“那我自降为妾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这可比王家原本的打算好。她若真的回娘家了,嫁妆也要一并带走,那对王家是很不利的。她自降为妾,令王家觉得两全其美。

余七巧继续躺回床上坐小月子,降妾文书还没去官府办,崔氏就张罗起了去新儿媳家提亲的事。

余七巧知道后,当即吐了一口鲜血。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才不断地被嫌弃。她不愿去多想,不愿将丈夫和婆婆想坏了,但这几天发生的种种,却让她坚信不是她的错。

是王家觉得她没用了,觉得她碍事了,才不想要她的,甚至谋害了她腹中的孩子。

余七巧伤心欲绝,紧跟着又发起高烧,一日比一日虚弱,半夜里忽地断了气息,再睁眼,内里就变成了余慧心。

……

余慧心想到余七巧的遭遇,心情暴躁,狠狠地将历书摔在了榻上。

“门怎么又没关?”外面传来一道厉喝声,“要你们干什么吃的?都该发卖了!”

余慧心一惊,掀开被子想跳下床去关窗,可转念一想,说话的人快要进屋了,保不准将她抓个正着。到时候门窗没关就算了,她这个坐小月子的人还站起来了……

她赶紧躺好,又将历书捡起来塞进被窝里。

外面脚步声和关门声传来,很快一名少妇从屏风后走出。

余慧心赶紧挤出一个笑容:“嫂嫂……”

这是她娘家的嫂子陈氏,就是那位赵国公府的旁支庶出小姐。

陈氏气不打一处来:“给你说了坐月子的时候不得打开门窗,怎么每次来你这里都大大地开着?!”

陈氏说着,走近榻边,忽然感觉一股凉意从背后传来,转头一看,屏风下面居然放着一盆冰!

陈氏简直要炸了:“你还放了冰?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