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昏厥(第2/3页)

萧云谏只觉得颅内的那柄千斤锤敲得愈发得重了起来,身上也有着一股邪火。

就连他耳畔都嗡鸣作响,眼前也迷迷蒙蒙的一片。

他看着凌祉张了许久的嘴,又不知说了什么,却半声都听不见。

心中多了几分烦不胜烦。

他挥挥手,划开眼前的迷蒙。

迅速地起了身,准备离去。

可站得猛了些,他只觉得眼前倏地一黑。

而后却全然不知晓了。

萧云谏在此醒来的时候,周遭是熟悉的熏香味道,身上盖得也是平日里自己所用的锦被。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入手却是滚烫的温度。

他这方才想起,自己现下这幅躯壳,不过也是凡人罢了。

他会因着忧思过虑而心神不定,他会因着冷水而体凉。

亦会噩梦连连中,将想要忘却的事情,再重复一遍又一遍。

他扶着床围缓缓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他本以为那合该是冰凉的水,入口却是恰到好处的温热。

乳母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瞧见他坐在桌前捏着杯子若有所思。

忙放下手中活计,过来搀扶他又回了塌上,说道:“怎得不唤我?”

萧云谏指指脖颈,哑声说道:“有些说不出话来。这水,是你预备着的?”

乳母又替他倒了两杯水,看着他润喉下肚,方才说道:“您不知刚才将我吓了多么大的一跳!这水呀,是凌……凌祉要我备下的,他言说您醒来定是会口干舌燥。又说伤寒之人,须得多喝些温水才行。”

萧云谏没应声,推开了乳母又替他端来的一杯,说道:“够了。”

乳母依言收了茶盏,又道:“凌祉方才为了不让您昏在地上,用了自己的身子去挡。那伤口血迹斑斑又是撕裂,我听到响动出来的时候,他还苍白着一张脸,让我先看你如何,说你浑身滚烫。”

萧云谏舔了下嘴唇,哦了一声。

他闹不清自己,究竟心底在想什么。

只是片刻,他又道:“我还是有些渴,麻烦您了。”

乳母眉开眼笑,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您瞧瞧,这多喝些水休憩一番,连温度都退下去了许多。”

萧云谏嗯了一声,又灌了一杯下肚。

他依着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薄薄一层窗户纸外的庭院。

乳母便又轻声说道:“方才我备着将西厢收拾出来,好给凌祉住下养伤。没成想,人家自是不愿,说自己那小宅子足够了。”

萧云谏深吸了口气,说道:“可请大夫了?”

“自是请了的。”乳母又答。

“那便叫大夫好好照料着。”萧云谏躺下身去,将被子拉扯了上来,又道,“铮儿的小木剑还没做好,他不是还要教学剑术的吗?”

乳母虽是不明他二人中间的弯弯绕绕,可如今顾铮的身侧只剩下此二人,还是修好最为平安。

顾傲霜的信在十日后抵达了鱼乐镇的驿站。

彼时,凌祉做的木剑已是完备,顾铮拉着萧云谏为他这病心心念念的剑取名。

萧云谏盯了半晌,说道:“那不妨就叫柴火吧,反正是后厨柴火的木棍所做。”

乳母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凌祉亦是有些窘迫。

只顾铮不明就里,自己念叨了两句,便抱着柴火到一旁随意挥舞去了。

萧云谏看着凌祉耍的剑式,手指也跟着比划了一两下。

凌祉一收招便瞧见了,只道:“可用我——”

“不用。”萧云谏立马收了自己的动作。

正欲寻个理由出门逛上一逛,便听外面驿站的人吆喝着:“公子,您的信到了。”

萧云谏亲自开了门接了信,一转身便坐在摇椅上翻看了起来。

末尾留的是英字。

不出所料,是来自于顾傲霜的信件。

吾兄可好?见字如晤。妹已在内廷寻到可治顽疾的良医,只待兄长手中的那一味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