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最后的礼物

太阳从地平线上一跃而起,我红着眼睛乱着头发,去约书亚之屋接赛昆塔去见陈医生。这天早上非常寒冷,这样的早晨留在记忆中更多的是声音,而不是画面:靴子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密歇根湖上冰碎裂的声音,熔炉不停嗡嗡作响的声音。赛昆塔坐在副驾驶上,穿着一件天鹅绒跑步服和一件带人造毛兜帽的夹克,在散热口处搓着她的小手。

“据《美国新闻和世界报告》称,”我告诉她,“芝加哥大学医学院的肾脏学研究项目在全国首屈一指。”

她把遮阳板放下来,挡住阳光,然后靠在椅背上,把手压在大腿下面。“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没有别的事情做吗?”

“我关心你。”她闭上眼睛。我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想听,我也知道你现在还不相信我,但事实就是这样。当你关心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想帮助他。”

“重点是,我不需要你的帮助。等我生完孩子就会好的。”

“我知道。”我真希望我能相信自己的话,但是我无法相信。在刺眼的清晨阳光中,她看上去十分苍白,而且目测她的肚子就知道,她没有增重。

“你给孩子想过名字吗?”我问,希望这样能够缓和一下气氛。

“嗯。”她用两只手挠着腿,“我希望用我小弟弟的名字。”

“你弟弟一定是个特别的人。”

“曾经是。而且他也很聪明。”

“曾经?”我轻声问。

“他死了。”

“哦,亲爱的。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不应该继续追问。一提到私人问题,赛昆塔就关起门来。我们静静地开了一分钟,让我惊讶的是,她继续往下说了。

“那时候我上六年级。蒂诺特和奥斯汀,只有他们两个孩子在家。我们其他人都去上学了。他们饿了。于是蒂诺特爬到柜台上,想要够一盒麦片。”

我胳膊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我想告诉她停下来。这次,我并不想听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窗外:“他不知道炉子开着。他的睡衣着了火。奥斯汀试过救他,但他什么都不能做。”

她摇摇头,还是看着窗外。

“可能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恨我的妈妈了。郡里的人说不是妈妈的错,但我知道为什么我弟弟尖叫的时候她没有醒过来。我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把所有东西都顺着厕所冲走了。我们只有自己照顾自己。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做。”

我的肠子都拧在一起了。大麻?可卡因?还是甲基安非他明?我没有问。我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非常抱歉,甜心。蒂诺特的生命会在你孩子身上得以延续的。你想得真周到。”

她抬头看着我。“嗯。不是蒂诺特。我给他取名奥斯汀。从那一天起,奥斯汀就不太一样了。我妈妈,她让他觉得这是他的错。他变得非常安静。他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十四岁的时候他就不上学了。两年前,他用我叔叔的手枪自杀了。亲眼目睹蒂诺特的死,活下去对他来说变得很艰难。”

* * *

除了玻璃嵌板后面的护士和爽朗的接待员,我们是第一个到达陈医生办公室的。我们肩并肩,坐在乏味的接待区,赛昆塔填着各种表格。

“赛昆塔·贝尔。”护士打开门叫道。

赛昆塔站了起来:“你也一起过来吗?”

我将目光从杂志上抬起来:“没关系,我在这里等就行了。”

她咬着嘴唇,但是没有往前走。

“要是你想的话,我也可以跟你进去。听你的。”

“那样比较好。”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让我陪着她。我把杂志扔到一边,把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跟着护士走进检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