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你要毁掉我的一生吗?(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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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之中的万幸,黎明的第一抹阳光透过飘窗,让我有理由结束断断续续的睡眠。我第一件事就是从凌乱的被子底下找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信息。我讨厌自己这样,可我真希望安德鲁能给我发个信息。我盯着手机,只有一条信息,是布拉德发来的。发送的时间是美国西部标准时间的半夜。火鸡节快乐。

我回道,你也是。他在旧金山,和詹娜在一起。突然间,我特别想他。如果他在镇上,我一定请他来吃晚餐,向他倾诉我所有的心里话,我也会听他跟我讲和詹娜之间出现的问题。就像安德鲁和我一样,他和詹娜也不太好过。“就像一对吸铁石,”他说,“上一秒钟还吸在一起,后一秒钟就相互排斥。”我们会开一瓶酒,然后一起准备火鸡的填料。我们会大声笑出来,吃到撑,接着看电影……就像安德鲁和我在一起时那样。但是当我想象和布拉德一起时,气氛非常随便愉快,而不是被迫的不自然。

我刚想发送信息,看到了妈妈的照片,脸对着咖啡桌。我把照片拿起来,她的眼睛告诉我,她已经原谅我对她大喊大叫了。我眼睛里又涌起泪水。我吻了一下手指,将手指按在照片玻璃上,在她面颊上留下一个指纹。今天,她的脸庞好像是在鼓励我刺激我,好像希望我能更进一步。

我低头看着手机,食指已经放在发送键上了。我的手指好像不由自主地回到键盘上,又多加了一句。

“想你。”

然后我按下了发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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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早上六点。我面前的整整一天就像西伯利亚荒地一样。我再一次看看手机,然后失望地把手机扔向屋子另一边。手机砰的一声,落在妈妈的波斯地毯上。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如果我待在这个房子里,每隔三十秒看一次手机,我一定会疯掉的。我抓起外套和围巾,把脚塞进妈妈的一双橡胶长筒靴里,吃力地走出房门。

在东方,各种各样的粉色和橙色装饰着灰暗的天空。东边刮来一阵寒风,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我用围巾裹住鼻子,戴上帽子。湖边的车道上,密歇根湖挥散不去的狂风问候着我。怒浪拍打着岸边,退回去,再次拍打。我在湖边的小径上闲逛,把手深深地插进大衣口袋里。夏日里备受健身者和游客欢迎的小径今天早上却寥寥几人,这悲催地提醒着我,这个城市的每个人都在和家人朋友一起过节。

各家各户的人们都醒了过来,喝着咖啡吃着百吉饼,切着芹菜和洋葱,准备填在火鸡肚子里。

我转过德雷克酒店,朝南走去。一座空荡荡的摩天轮映入眼帘,像是给海军码头的手指戴上一枚戒指。被遗弃的摩天轮看上去和我一样孤独。我会永远孤单下去吗?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早就结婚了,难道我要去和二十几岁的男孩约会?在约会这条路上,我就是一杯残羹剩饭。

一名慢跑者朝我跑来,他的拉布拉多犬跑在前面。我靠在边上,让他们过去,大狗用友好的眼光看着我。慢跑者跑了过去,我转过身来。他从头到脚穿着黑色的安德玛紧身衣,但还是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也回头看着我,一瞬间,我们四目相遇。他有些犹豫,好像想跑回来跟我说说话,却又改了主意。他朝我笑了笑,跟我挥挥手打招呼,又继续跑走了。我看着他跑向远方。终于,我想起来了。他应该就是巴宝莉男——那个在火车上和我说话的男人……还有在楼下的时候!哦,是他吗?

“喂!”我喊道,浪头的咆哮吞噬了我的言语。我快步追了上去。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和别人约好了吃午饭。现在我得让他知道我是单身。我得追上他。但是我笨重的靴子使我根本没办法追上他。他已经离我有五十码远了。快点!突然,我的靴子尖撞上了什么东西,我摔了个屁墩。我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着巴宝莉男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