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4页)

颜如玉硬着头皮说道:“仙上如此英姿,小儿不敢亵渎,让这般污秽姿容污了眼。”我不行了大佬,大佬你别靠那么近!

诚然公孙谌俊朗好看,可那双浓黑的眼眸却让人望而生畏,仿若藏身暗冥无底的幽凉。这头凶煞之物偏生套着人皮显出几分人样,可刚才的话,让颜如玉早就恢复的肩膀开始他妈隐隐作痛了!

肉.体记忆,无法。

“原是如此。”

公孙谌慢悠悠拖长着嗓音。

他越靠越近,便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腐朽血腥味传来,这些年娇养惯了的颜如玉压根受不住,咽喉反射下意识既想吐。

在没拦住身体的自发反应的瞬间,他便觉不好!

“嗬嗬……”颜如玉被一只苍白透白的大手掐住脖子拎起来,窒息的痛苦让他挣扎了起来,忍不住踢着腿。

像是觉得这孱弱的挣扎很是有意思,公孙谌笑了,却是比起几日前更森冷可怖的杀意。

“我……”颜如玉挣扎着挤出两三个字,“杀了我,就破碎……了……你不一定还,能活……”他唇面发紫,人哆哆嗦嗦打起了摆子,呼吸逐渐微弱了下去。

他从未有如此鲜明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你在威胁我?”

公孙谌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肆意大笑在寂静的乱葬岗上空回荡。

乱葬岗是别样的安静。

这份安静过于异样,若非颜如玉将将出现的时候,就在生死之间,他也应当会发现这其中悄然的变化。

乱葬岗这一片宽阔无边的天地不知有多少尸体,不知有多少亡魂……他们死而复苏,犹如不死。在每一个夜晚,在每一次颜如玉入梦的时候,那鲜活的肉.欲耸动着他们,如同恶欲窥探。

公孙谌嫌吵。

数日前,他悄无声息自无字碑上的骷髅幻化出人形,一跃追逐着那些溃败的不死者。

他捏碎了每一具白骨的脑袋,撕裂了每一个亡魂的残躯……这处有不知其数的不死者,却悉数在那一夜被绞杀得彻底。此地有无数凶煞之意,被镇压了不知多少年的恶念反扑,势必要拖他入水。

可是半疯半癫的公孙谌却是混不在意,甚至在血红腥臭中开怀大笑,尽情吸纳无数膨胀的恶意,搅得这片天地不得安宁。

像是在发泄这无数年镇压的不快,又像是当真享受杀戮的快意,死而复苏的不死者被一一碾碎,踩爆的眼珠在脚底摩擦,与之同行的乃是墓室内齐齐大作的铁锁声——

只是禁锢的对象已然不见。

那日颜如玉一头扎进来,没被暴走的公孙谌碾碎,已经是万幸。

可是他为何那瞬间会手下留情?公孙谌骤然收敛笑意,阴郁地看着颜如玉那张狼狈不堪的脸。

但以公孙谌的眼光来看,倒是觉得这般时候,也是好看的。

就像是垂死的白鹤,可怜又可爱。

就在公孙谌手指收紧,当真要捏死这可怜的白鹤时,一股无名的暖流自他的掌心窜进体内。先是柔软,继而炽热感肆虐,仿若滚烫的浓浆。绝望痛苦反而让其透出脆弱的美丽,平生出一种彻底碾碎摧毁的恶念。

感觉?自他从墓中复苏以来,他还从未有过任何的知觉。

浑身素白的公孙谌松开手,任由这只垂死的白鹤摔落在地,可冰凉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他竟是悬浮着,肆意贴近打量着颜如玉。

又是梦。

年且二十六的公孙谌漠然想。

那是纯黑、暴虐、凶煞交织的森冷噩梦。

唯有永夜。

枯萎森然的大墓禁锢着可怖的骸骨,纵然过去了千百年,乖戾暴虐的气息依旧强横,震慑着此处的无数不死者。

他感觉到浓浓的憎恶。

撕裂万物的杀意在心头涌动,血液的腥气就在鼻尖,匍匐的生灵乃是碍眼的绊脚石,一切皆是障碍。腐朽、封闭的空间内,沉积了过久的凄厉恶意不甘翻涌着,冲击着禁锢的森白巨棺,无数铁锁齐齐震动,再以无比的威势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