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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怎么回事?这样的回答还不够有说服力……”阿尔伯特苍白地问着。

爱德华只做了一个动作来回答,像是一种获得战利品而起舞的动作,路易丝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阿尔伯特快要吐了出来,接着便重新核对起账目来。

他再也想不起来那个时候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如此焦虑,一下就淹没了他整个人,但是到五月末的时候,第一笔到账却带来了某一种快乐。阿尔伯特要求首先拿些钱出来归还给银行,而爱德华却毫无疑问地提出了反对。

“这些钱还给银行有什么用?”他在大本子上写下了这句话,“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带着偷来的钱逃跑!偷银行的钱,怎么说也没有那么伤风败俗!”

阿尔伯特仍然不改变主意。说到贴现银行和工业信贷,他要一劳永逸地切断这一切,然而,爱德华却明显不知道这和父亲的事业有关,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陌生了。为了在战友面前解释清楚,阿尔伯特不能够体面地补充到正是佩里顾先生推荐的这个工作,另外自己还厌恶这样的欺诈。这是可以变通的,他试图诈骗陌生人,那些为了纪念他们的死者而凑钱建立丰碑的人,当然,这当中也存在不少节制的行为,但是佩里顾先生却完全不一样,阿尔伯特在私底下是了解这个人的,还有,自从见到波利娜后……总之,他不禁想到佩里顾先生是自己的恩人。

爱德华却一点也没有被阿尔伯特那些不相干的原因给说服,他却在本该归还给银行的第一笔收入面前低下了头。

于是,他们每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象征性地买了些东西,犒赏了自己,还指望着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他们。

爱德华买了一座高质量的留声机和不少的唱片,其中很多都是军队进行曲。尽管腿不灵活,他还是喜欢在路易丝的陪伴下,踩着有节奏的步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头上还戴着一个漫画般的士兵面罩,那样子十分滑稽。同时,他还放着歌剧,阿尔伯特完全无法理解,当中那首莫扎特的《单簧管协奏曲》奏了一遍又一遍,一直没有停下来,就好像唱片被划了一样。爱德华的穿着总是在两件衣服中换来换去:两条裤子、两件毛衣、两件羊毛衫,这些衣裤阿尔伯特每两周都要洗一遍。

阿尔伯特则买了一双鞋,一套西服和两件衬衣。这一次只看质量,只选真正的衣服。他被激起了强烈的情感,因为正是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波利娜。从此,事情变得更加棘手。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就和银行一样,他只要撒一个谎就够了,说自己被迫陷入了这场可怕的追赶中。还有纪念建筑的事。但是,他能当着一只威胁着要吃了自己的野兽的面逃走吗?他敢去招惹吗?所以,他才告诉爱德华那个狮子面罩很漂亮,而且十分精美(事实上,这是个神话般的动物,爱德华并没有在细节上过多修饰),这对阿尔伯特来说仍然是噩梦,他想要一劳永逸地看着它被存放起来。于是,爱德华就这样做了。

好吧,波利娜。

这里还有一件关于银行行政委员会的决议。

很长时间以来,人们都知道佩里顾先生已经不太管他的生意了。见到他的次数也很少,和他擦肩而过的人都发现他老了很多。也许是为了女儿的婚礼才这样的?或者有什么烦恼,又或者压力太大?没人能想到是因为他儿子死亡的原因:在得知儿子死的第二天,他就参加了一个重要的股东大会,而且还保持一贯的稳重,所有人都发现他十分勇敢,尽管伤痛却还在继续工作。

但是时间过去了。佩里顾先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正好上一周,他突然借故推脱,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了。因为现在再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决定,但是不管怎样,会长都没有放弃职务的习惯,他更有自己独自做决定的倾向,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已经做出了决定。于是,快到下午两点的时候,他便离开了。又过了好一会儿,人们才知道他没有回家,一些人认为他去看医生了,另一些则认为他正趴在一个女人身上。只有那个没有被邀请加入到这场对话的公墓守卫知道他真正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