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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专员约瑟夫·梅兰走进了公墓,他就像是带领一个迎神队伍的圣人。当走过水坑时,他的那双巨大的鞋溅起了不少泥水。正是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他拿着一个很旧的皮包。尽管皮包里塞满了各种文件,但是它看起来就像一张纸,快要从他的长手臂的边缘飞出去。

他停下了脚步。在他身后,迎神队伍也停了下来,大家都有些担心。他看了很久周围的环境。

一股尸体腐烂后呛人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公墓的上空,直接向你扑过来,就像一朵被风吹过的云,混合了一种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木棺的味道,又或是一种物品在长时间放置后的味道,必须立马当场烧掉。天空的云层压得很低,天气十分阴沉,到处都是正在转移的木棺和正弯着腰在挖土的人。两辆卡车的发动机一直运作着,这时,工人们用尽全力徒手从下面拉起木棺。梅兰动着假牙,牙齿嗤嗤作响,看过去,还有两片起皱的厚嘴唇。

这就是他现在所处的状况。

作为政府职员近四十年的他,现在正面临着退休,因此,政府便派他来公墓巡视。

梅兰接连为移民地部、总军需部、商务部副秘书长办公室、工业产业部门、邮电部邮政总局、农业与粮食部工作过,三十七年的职业生涯,三十七年都被丢到全国各地去,错过了一切,他被曾经所有的职业一一打败。梅兰也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一年到头都沉默寡言,还有一点儿爱卖弄学问,不仅傲慢,脾气也很坏,要和他开玩笑的话……在他那傲慢的态度和狭小的气量下,这个长得丑陋,令人讨厌的男人不断助长着同事的恶意,同僚们向上司打小报告报复他。一上任,他就立马有了一个任务,接着,大家开始厌烦他,因为很快就发现他太滑稽可笑,令人不舒服。他思想过时,行为守旧。最后,人们就会在背后嘲笑他,给他取一些绰号,开他的玩笑,他无法逃避这一切。然而,他从来没有犯过错,他在管理方面还有很好的业绩,到现在他也还继续更新着这份功绩,他总是不停歇地、反反复复地讲述自己高明的行为,为这个悲惨的职业辩护,为不求回报的大公无私找借口,被人瞧不起也心甘情愿。他从某一个职位到另一个职位的过渡就像一场永无止境的恶作剧。想必他每次都挥动手杖,声音洪亮、愤怒呵斥,准备和整个世界大干一架,他实在让人感到害怕,特别是对女人来说。现在,女人都不敢再靠近他,她们想要的是能陪伴的人,这个男人是不可能的。要怎么解释呢,老实说,这个男人看起来一无是处,相当令人讨厌。没有任何地方愿意留下他。在他的生命中,只有很短的一段发光时期,那就是和弗朗辛的相遇,那一天是7月14日,不过,在随后的万灵节那天,弗朗辛和一个炮兵上尉跑了。这就是他全部的故事,已经过去了三十四年。巡视和检查公墓的工作结束后,他就要结束自己的事业生涯了,这件事没有什么令人意外的。

梅兰来到战争抚恤、津贴与生活补助部已经一年了。政府派遣他干了一个又一个的活儿,接着某一天,他收到了来自军事公墓的那些烦人的消息。一切都进行得不太正常,省长通报了唐皮耶的反常情况。可是,第二天他又收回了汇报,但是这引起了高层的重视。内阁必须得确认国家将纳税人的钱用到了实处,落实了制定好的各项条款,给予祖国的儿子们庄严的安葬等。

“他妈的,真该死!”看着眼前的这一幅被蹂躏的景象,梅兰说道。

因为他是这个任务的负责人,他很适合这个其他人都不想要干的工作,成为这个大型公墓的指挥。

图尼耶军士听到了他在说话。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