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意外(第3/5页)

当然了,与此同时,赵玖心下也认定了这个勾龙如渊是个谄媚之徒。

不只是因为今日的表现,而是说他一开始就有那么一点想法了,何况还有吕本中的言语……须知道,吕本中此人作诗下棋帮闲还行,政治上是不会这么透彻的。而这一次也跟上一次对上那个蔡懋不同,蔡懋是早年就在京城厮混了几十年的宰相公子,跟吕本中估计是相识几十年的人,吕衙内当然知道底细,可这个勾龙如渊却不大可能与他吕本中有交集。

吕大衙内这般说,十之八九是在家里无意得了吕好问的言语,给记在心里了。

换言之,今日不是吕本中觉得勾龙如渊是谄媚小人,而是吕好问觉得此人是这等人物。

当然了,换成吕好问在这里,就绝对不会说出来的,甚至,很可能在座的重臣中早有这般看勾龙如渊的,但也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谄媚不谄媚,对于赵官家来说,根本不是特别严肃的事情,只要这厮不因为谄媚而误事,那就无关紧要,而如果此人还能是个做事的,谄媚一点就更无妨了。

张德远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个马屁精,而且作诗稀烂、写字顺蹚子歪,文化水平乍一看还没曲大来的好……不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河上泛渔舟……这种诗张浚绝对是写不来的。

但不管是张枢相还是曲节度,如今难道不是枢相与节度吗?而且就在这岳台上下。

说一千道一万,勾龙如渊这些行径在跟他在泉州番寺案中的表现相比,跟如今中枢要用人的大局相论,在赵官家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

果然,随着赵官家随口一笑,然后微微一摆手,一场小小的风波轻易过去。

唯独,吕本中得了没趣,但勾龙如渊也没有得好处……无他,毕竟何止是赵官家,何止是今日不在的吕好问,满宰执重臣,内廷外朝的,哪个是好相与的?心中早早便给此人贴了标签,经此一事,更不用多言。

连引他入朝的同乡张浚都微微有些后悔了……自己这边本来在朝廷上下的风评就不好,再弄个这样的人进来,岂不是更显得对面是君子,自家这边是小人幸进一党了?

当然了,大庭广众之下,无人外显……尤其是吕本中刚刚讨了个没趣。

而另一边,随着赏赐颁发下去,预想中的情况也出现了——颁完赏赐,台上诸多金银铜丝却只去了不到区区三分之一,台下诸多军士不免骚动。

这时候,当然没必要让赵官家开口,自有枢相张浚张德远起身准备说明情况,然后趁势宣布开始‘阅军演武’。

然而,今日不知为何,总有突发之事。

不等张德远下去说话呢,台下骚动便忽然扩大,然后岳台一侧某处居然直接喧哗起来,俨然是有人忍耐不住,直接闹出声响来了。

台上诸文臣面面相觑,继而面色铁青,这是他们最忌讳的事情了。

便是赵玖,面色不动,心中也有些惊怒之态。

不过,好在喧嚷声来的快去的也快,刘晏还没带着御前班直走下岳台呢,王德便拎着闹事的人直接上来请罪了——一问才知,居然是此番在河中府立下首功的王德次子王顺。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王顺才会忍不住喧哗。

但不管如何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忍,赵官家稍作思量,便立即给了处置,乃是剥夺军功,收回赏赐,撵出军队……他虽然心中怒极,却不可能真的当着王德的面杀人的。

何况,这种事情出现,若真是王顺个人犯了衙内病反倒无妨,怕只怕是整个军队的问题——一两年没有真正大战,军中各种老毛病非但没有改好,反而又在基层起了某种骄躁之态。

而后者这才是赵玖真正惊怒之处。

又一场小风波过去,岳台上的君臣各自强行压下了心中泛起的巨大警惕之心,阅军演武之事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