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方略(第4/6页)

“臣在。”

“臣在。”

张、田二人各自心下一突。

“你二人至此,鹏举与伯英必然早有交代,还望你们谨守臣节,不要给你们岳父、义兄丢脸……吴晋卿轻驰而来,未有亲军,你二人便充为中军,直接听吴太尉调遣,朕要你二人事吴太尉如事岳鹏举与张伯英……此为军令,懂了吗?”赵玖盯着二人正色相询。

“臣谨遵圣意!”

“臣遵旨!”

张宪与田师中各自一个激灵,即刻应声。

而赵玖点了点头,复又站起身来,直接下去将捧着圣旨的吴玠虚扶住,然后几乎是拽着对方来到自己之前所坐位置,然后强按了下去,这才在一旁侧位中坐下……杨沂中与刘晏面无表情,也居然离开原本位置,转到侧面赵官家身后,而张宪与田师中见状,哪里还敢怠慢,却是各自扶刀肃立到了吴玠身后。

后半截这个过程,赵官家一直端坐不动,且无言语。

到此为止,吴玠与帐中诸将早已恍惚,但片刻之后,随着呼吸均匀下来,吴晋卿却又即刻肃然起来……有勇有谋的吴大哪里还不知道,此番除非击破娄室,否则这番恩德,便只有战后保着官家入了汉中,再行自刎以谢身侧官家恩义,这区区一条路了。

“诸位。”

一念至此,心下决然的吴玠再也不去看身侧赵官家的形貌(实际上是不敢看),反而直接对着帐中同样神情肃然的无数军将凛然出声。“闲言少说,我在坊州时便日夜思索战局,想着该如何与娄室相对……但思来想去,却有一事始终不解!吴某不才,敢问诸位,娄室远道而来,为何停驻白河以南数日不动?便是官家自长安出兵,至于此处,他也只是毫无动静,以至于坐视我等安营扎寨,各路大军从容汇集?”

帐中几十个高阶军官,无一人出声……这倒不是他们要给吴玠难堪,赵官家就在旁边,难堪也不是现在可以给的,他们只是还有些发懵罢了。

而赵玖稍等一会,眼见着无人应声,却是干脆自身侧往下扫了过去。头一个位置上的御营副都统王彦心下一慌,便要出列。

然而,就在这时,他斜对面下邽守将郦琼却抢先一步出列,抢先拱手做答:“回禀太尉,末将御营中军统制官郦琼以为,娄室是在等河东变数!”

“何等变数?”

“或是等河东援兵自龙门汇集,或是等河东金军大举强渡蒲津,或是等河东金军突袭陕州得手。”郦琼正色言道。“又或是等河东金军突袭洛阳等奇袭之策成功也说不定。”

赵玖端坐不动,面色不变,却是只是任由这些人讨论军情。

“不错。”吴玠重重颔首。“而若这些事情被他等到了,咱们又该如何?”

郦琼登时不语,便是王彦与另一个准备出列的王德也都只是相互打着眼色,各自肃立……等到了,能如何呢?那就等到了呗。

“等到了,也就等到了。”吴玠忽然嗤笑。“金人与我以大河相隔,而自东海至此,绵延万里,沿途又有汜水关、潼关、崤渑古道数处天然关节,将战场分割,左右难以支援,前后各自相持,哪里出了岔子,哪里大胜,却都一时难以影响咱们这边……但咱们这边,一旦分出胜负,却足以了断此战……故此,唯一所虑者,唯有金军援兵汇集罢了!”

众人各自无言,很多人都不太明白吴玠说这些大家都懂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而吴晋卿不慌不忙,复又继续询问:“郦统制说的极好,但可还有人有其他见解,娄室为何在彼处不动?”

“或许是为了避暑吧?”熙河路经略使刘锡面色如常,出列拱手相对。“金人毕竟是北人居多,畏惧暑气,太尉之前在坊州不正是倚仗暑气大胜了一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