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4/4页)

周围全是民居,房屋建筑复杂万分,躲身之中的肯定不仅普通百姓,还有西漠的后援。

那人犹豫了片刻,犹如魅影一般,飘忽过来,转瞬间又贴得很近,直接攀上了辇轿,纪筝几乎能感觉到他似蛇爬行游走在自己身侧,吐着毒信的嘶嘶声。

“那怎么能行?我给你当了三年的妃子,轮到你了,三年为期,说不定,你的皇叔还能心甘情愿等你三年。”

“下雪了?”黎婴抬手接了几片雪花,顺手把身上的红衣披去了纪筝肩头,笑了起来,“毕竟现在还是一国之君,身体金贵得很。”

纪筝头皮瞬间炸起,不禁推搡着他,“离朕远点,咱俩不熟,朕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有妇之夫?”黎婴念叨了几遍,笑得更开心了,“才不是,我给你们备了新婚礼,送了好时机,你都不敢要。你不敢接受他,是觉得他太好了,和你不一样。”

“不如选我,我能懂你,和你一样。”

纪筝目光乱瞟,半句也听不进去。他后悔死了自己非要选了这种主意,黎婴贴得太近了,两个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弓箭手根本无缝可入。

就在这时,马蹄声从辇轿之后传来,黑马犹如一柄钢刀,直插将闭合的门缝而出。小雪洒在他的肩头,旋即就被体温烘成了水,沾湿了他没披玄甲的贴身帛衣,淅淅沥沥在他背后勾勒出那条突兀长痕的突兀轮廓。

明辞越上身立在在马背之上,随着骏马的一个飞跃,碰到了箭羽,一手拔下,折断成了两半。

妖艳的嫁衣像半只蝴蝶的翅膀,旋转着往下落。所有在场人的目光都盯紧了那件衣服以及半空滑出的两封信笺,婚书还是战书?

明辞越的剑锋从空中劈过,绕起红衣,劈头盖脸砸在了黎婴脸上。

他紧拉缰绳,把身后的长弓长箭交由自己的身前人儿。

何曾相似的场景,何曾相似的动作。

明辞越的喉结轻轻滑动:“婚书还是战书,但凭圣上。”

纪筝听得见耳侧的砭骨猎风,听得见自己凌乱的心跳声,唯独听不懂自己在乱想些什么。他的角度甚至看得见明辞越怀中有封已经备好的信笺,上书一个“战”字,为他做好了万全的退路。

纪筝屏了气,倚在明辞越怀里,回首拉开了弓……

等黎婴慌忙扔开衣服,他肩侧的人儿已经消失不见了,整个辇轿上唯独他一人,被周遭的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所包围。

明辞越怀拥着他,带着他绕着黎婴绕了一圈,挑衅地勾了勾唇。所有人都看得清天子怀中的那份穿透长箭的宣战书。

“纪朝鸣……”黎婴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你最好别后悔。”

马蹄踢踏,带着他二人沿着落了雪的京城长街往北去。不少民户偷偷打开了窗牖,看着新年的第一天这场差点点燃京城的战火被悄然熄灭。

他们的天子和王爷同乘着一匹浑黑马驹,怀揣着宣战书,打炽红的灯笼下而过,渐行渐远。

有些人后知后觉地拿出那竹扇画,举在空中对比一瞧,却恍然发现男子背部的轮廓模样根本对不上号。

“这下全京城都见着了,完了,洗不清了。”纪筝自暴自弃贴在滚烫的胸膛上,耳尖红了一片,小声念叨,“你啊,这是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