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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是我们做错了事情应受的惩罚。”毛米固执地说。

“孩子做错了什么事情,要受惩罚?而且,我没有做错事情。”

“忍,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毛米有些着急。这些天来,她渐渐发现,无论自己怀着对忍多么深厚的感情,她和忍始终存在着巨大的不同。

“不管怎么样,你先好好养身体。等你妈妈过来以后,我们先搬去西雅图,买个房子安下家来。到了那里,无论将来我出什么事,对孩子的影响会小很多。警察虽然可能随时会找上我,但在最近两三个月里面我应该还会是自由的。”

毛米没有再说话。

忍转过头去把游戏退出来,关上电脑。

毛米仰头问道:“今天不通宵打游戏了吗?”

忍摇摇头,坐在毛米身边,不动声色地说:“从今天开始我都不打游戏了。我尽量每天在十二点以前睡觉,早上早点起来。”

毛米苍白的脸上出现一点红晕,心里涌起一阵淡淡的幸福感。或许忍说的是对的,不管怎么样,他们应该先给孩子找一个避风港,然后再一起面对可能的惊涛骇浪。

随后一个多月里,毛米的幸福感一直持续了下来。忍说到做到,再也没有打过游戏。每天晚上跟毛米一起关灯睡觉,早晨八点不到就起床烧稀饭热牛奶。每天换着花样给毛米做好吃的,从简单的小吃到高难度的功夫菜。至于洗衣服之类的事情,忍也没再让毛米动过手。飘飘和陈也已经搬出去了,但飘飘隔两天就来看毛米,还带回市中心买不到的新鲜鱼和虾。在忍的精心准备下,妈妈签证顺利过关了,买了机票即将来巴尔的摩。

他们计划二月初就搬去西雅图,并在微软雷德蒙总部附近选中了一处两层小房子。房东把照片通过电子邮件寄过来。照片上的房子是新粉刷过的,白墙,红色屋顶,黑色栅栏,宽敞的院子里还种了三株高大的樱花树。虽然只是初春,温暖的空气已经催发了一些零星的樱花。毛米高兴地和忍说要把唯一面朝南边的小卧室给宝宝,楼下的卧室给妈妈住。而她和忍住在二楼,窗口就是樱花树的树枝。等到樱花盛开的季节,恐怕睡梦中都闻得到甜香吧。

每天吃过晚饭,忍都拉着毛米在查尔斯街散步,从查尔斯街一直走到霍普金斯图书馆门口的大草坪上。回到家,忍就坐在凡的钢琴前面胎教,除了小时候练熟的古典音乐,还特地找了轻柔的流行音乐来练。毛米跟他说什么,他都尽量回答。

有一天傍晚,毛米坐在院子里深红色的木质秋千座椅上,忍站在旁边轻轻推着她,眼前是冬季的血红色夕阳。

毛米说:“忍,你对那个乌玛,也有现在对我这么好吗?”

忍愣了一下,半天没说话。最后不忍心让毛米空等,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对你跟她的态度不可能相同。”

“哪里不同?”毛米微笑着问道。

“认识乌玛的时候,我只有二十四五岁,就算心里想对谁好,也没什么能力。”

毛米沉默了。忍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并不是想知道忍更有能力对谁好啊,她想知道的就是忍在心里对谁更好?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就是因为我有了宝宝吗?”

忍摇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对你好是应该的。”

毛米冲忍笑了一下。忍凝视着毛米,心中一阵抽动。夕阳的余晖洒在毛米的面孔上,眉目如画,雪白的皮肤几乎透明,细细的汗毛似乎都在绚烂的夕阳下发光。然而无论毛米如何美丽,他心里不可能再产生曾经对乌玛那样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激烈感情了。这种感情出现过一次,以后便不会再有。

过了一会儿,风有些大起来,忍问毛米要不要进屋,毛米不肯。忍就回去拿了一件大衣披在毛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