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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毛米眨了眨眼睛,又接下去:“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本来应该自己过来和你说这些……但他太骄傲了,他不会去恳求别人理解和信任他。但他真的是个最好的人,他总是为别人着想,虽然总是冷冷的……但所有的事情都主动承担,为别人分担困难……他照顾我,却不肯让我觉得他对我好……”

朱丽亚静静地听着,这些话再次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曾经以出身在脏兮兮的中国城为耻的朱丽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民族的男人具有怎样的品质。她从未想和同样出生在美国的同种族男孩子约会过,她忘了自己的父亲是个怎样的男人。但是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对爱人一往情深的赞美让她想起这一切。

自己的父亲难道不也是这样的吗?一个非常骄傲、沉默,却像大地一样承担起一切重担的能吃苦的中国男人。父亲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作为知识分子,却为了得到一张在美国生存下去的绿卡,不得不和没有文化的妻子一起待在烟熏火燎的中餐馆里的命运。他就这样埋头苦干,直到把一个油腻的街头小餐馆做成纽约数一数二的高档中餐馆,供独生女儿读法学院,支持她实现自己无法再实现的梦想。

在朱丽亚沉思的时候,毛米仍然在用沙哑的嗓子认真地说:“忍过得很苦……他只想做一个科学家,这是他的梦想,他什么欲望都没有……他从来不为自己打算什么,他……只想做一个科学家,来美国实现他的梦想。可是他吃了太多苦了,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研究院的工作,请你们……求求你们,不管出了什么事,都理解他,也帮助他。他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我知道不管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想去伤害别人。求求你们……给他一个机会,就给他一个机会做科学家……”

朱丽亚温和地打断毛米,说:“你说李忍不会想去伤害别人。你的意思是,他实际上已经伤害了别人,只是并非出于本意吗?另外,你说不管出了什么事,指的是什么?你期待会出什么事吗?”

毛米脸上挂着泪水,不知所措地看着朱丽亚。飘飘接过话说:“毛米的英文不好,你这样问她是没用的。我想她的意思是,她相信李忍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毛米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是飘飘握住了毛米的手,轻轻摇了摇。

朱丽亚注意到了毛米的这个举动,笑着说:“毛米,你是李忍的妻子。如果你知道什么情况,希望你告诉我们。美国有一条罪名叫做妨碍司法公正罪。按照巴尔的摩刑法,依据这条罪可以判到最高三年的监禁。”

听见朱丽亚这么说,毛米突然把头抬起来,注视着朱丽亚。

“我不在乎坐牢。”

“为什么?为了李忍吗?你知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不管李忍和乌玛的死有没有关系,他至少和乌玛有亲密关系。”朱丽亚试探着毛米,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话会深深伤害这个女孩子,但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谁知道看起来温柔和顺的毛米立刻反击说:“忍爱我,也一直对我很好,你这样说不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的。”

朱丽亚有些后悔,不禁有些责怪自己。和鲁斯坦在一起久了,她怎么都忘了少女时代爱上一个人的感受。她和毛米说的话,或许就此让她失去了一个潜在的有利证人。这个女孩儿原本恐怕是想和她说些什么的。

想到这里,朱丽亚把目光投向程飘飘,但是年长几岁的程飘飘明显和毛米不一样,嘴边含着微笑。不,从这个女人嘴里是套不出什么来的。如果她想说,肯定一开始就会说些什么了。

希望鲁斯坦在陈也那边会有比我更好的运气。朱丽亚思考了一下,扭过头去问飘飘:“十二月十九日下午,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