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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凶。妈妈生了好几年的病,家里花了很多钱,最后妈妈还是去世了。他心情肯定一直不好,但倒是从没跟我发过脾气,就是闷着不说话。”

“忍,你跟你爸爸一个脾气啊。你妈妈是怎样的呢,是不是很活泼热闹?”

忍看了一眼毛米,轻声说:“我妈妈脾气很温柔,哪像你这样整天说话说个不停。”

毛米噘起了嘴,好一会儿没说话。

“毛米,要不要在这里吃点螃蟹蛋糕?还没到晚饭时间,不过这里有家餐馆做的螃蟹蛋糕不错。”

“不要了,”毛米摇摇头,“我不喜欢吃螃蟹。”

忍又感到一阵愧疚。毛米最喜欢吃螃蟹,虽然这里的海蟹不能跟南京的大闸蟹相比,但毛米刚来的时候,津津有味地吃了很多。但是那时候,毛米知道自己找到了年薪很高的工作,想吃什么都毫不犹豫地和自己说。而现在毛米说自己不喜欢吃螃蟹,显然是因为自己不再能给她安全感。

“可是我想吃奶酪蛋糕。”毛米就像看透了忍的心思似的,接着撒娇道。

“好,我们一起去买。边上的餐馆里肯定就有。”忍站起来,紧紧握住毛米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买到了奶酪蛋糕,两个人就坐在海港边的一张长椅上慢慢品尝。夕阳正从海平面以上缓缓地下降,发散出日落前最后的温热和光芒,把四周的云染成了绚烂的红色。

“忍。”

“嗯?”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你和那个叫乌玛的女人,到底……我知道我不应该问,可是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我很害怕。”

毛米在吃了一块奶酪蛋糕之后,终于鼓起勇气问这个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的问题。

忍缓缓扭头看了一眼毛米,随后又把头转回去,看着大海,没有说话。

毛米接着说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忍,我觉得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因为这些天,你梦里都总是皱着眉,手常常攥得紧紧的。而且对我……也不像过去那么耐心。我想一定是有很坏很坏的事情发生,才让你这样痛苦。”

“我没有痛苦。”忍冷淡地说。

毛米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我太笨了,不能和你一起分析难解的问题。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你。要是我像飘飘姐一样聪明就好了。”

忍突然回过头,冷冷地问:“你跟程飘飘说过这些?”

毛米眨了眨眼睛,有些害怕忍的锐利目光,但还是坚定地说:“没有,你让我不要说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和任何人说起的。”

她伸过手去,拉住忍的手。忍的手一片冰凉。

毛米心疼地揉着忍的手,说:“要是你不肯告诉我,那就算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俩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我们要好好的在一起,有困难一定一起解决。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像现在这样。我想给你生个小宝宝,一起把他养大,然后我们俩还回到这里,就这样,坐在椅子上,靠在你的胳膊上。”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上开始下毛毛雨。海港对岸一盏盏橘红色的停船指示灯在雨水里发散着淡淡的迷蒙的光。

过了一会儿,忍说:“天已经黑了,我们走吧。”

“嗯。”毛米温顺地答应着,紧紧拉着忍的手站起来。

回去的路上,忍的车里放着他八年前从国内带来的一张CD,是他大学时候最喜欢的歌手陈慧娴的选集。黑暗开始笼罩着空旷的高速公路,车灯照着落下的雨丝和溅起的水花。陈慧娴明亮悲伤的嗓音充满了车里的空间。

能令我一生记得的眼泪,困在眼眶中荡,像湖水。可惜眼泪也哭不回伴侣。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毛米问忍。

“《把悲伤看透时》。”

这张专辑八年来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他还是很喜欢这一首,听起来有哀而不伤的洒脱味道。过了很久,忍才发现毛米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