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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晚上开始,忍似乎就在自己和毛米之间砌了一堵高墙。“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我很忙。”忍总是这么说。

晚上忍总是在扫描书。毛米看见其中一本书有八百多页,忍半夜就开着台灯飞快地浏览和记录,并把一些章节扫描。

“为什么不去书店买下来呢?虽然贵了点,可是这样你太累了啊。”毛米坐在床上,孤零零地问忍。她觉得自己很蠢,担心忍根本不会回答问题。

过了好半天,忍回答说:“书店会有销售记录,营业员也有可能记得我。而且警察随时可能进门搜查。”

然后房间里又是一片可怕的死寂。进门搜查。毛米打了一个寒颤。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忍只是目睹了犯罪后留下的现场啊。一瞬间,之前那个可怕的问题又浮现在毛米的心头。

清晨的时候,忍上床睡了一会儿。毛米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忍,就靠过去钻进忍的怀里,搂住忍凉冰冰的脖子。但是忍毫无反应,当毛米的手触碰他的身体的时候,他的身体立刻就绷紧了,好像时刻处于紧急防御状态。毛米心里委屈极了。多么想抱抱他,安慰他不要紧。毛米过去崇拜忍,现在完全是母爱泛滥。但是忍冷峻得像上帝。这到底是为什么?毛米被心里的疑团折磨得心烦意乱。

毛米下定决心等忍睡着以后就起来看他扫描的书,这样以后就可以和忍一起讨论了。

但是早晨起床,毛米根本连忍把扫描的文件放在哪里也搜索不到。大多数文件的名字全都是没有意义的字母缩写,而且很多文件夹打开需要输入密码。

十点多钟的时候,毛米在家里坐不住了,便走到圣保罗大街上。超市就在拐角处。毛米犹豫了一下,走进去,在收银台的边上拿了一份报纸,一边在冷得让人发抖的冷冻柜台边踱步,一边浏览马里兰州新闻版。没有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唯一的刑事事件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附近连续两天有女生遭受性骚扰,警察通过媒体提醒市民注意。这个报道让毛米想起自己刚来美国那个月的一天晚上,她自己走路去学校计算机系找忍。忍脸色铁青地告诉她以后如果晚上想出门给他打电话,他会去接她。

忍很疼我的啊。毛米的心里又暂时忘了目前的情形,甜蜜起来。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们会生活得很幸福的。毛米甚至怀疑这件事是否曾经发生过。即使发生过,也只是和忍不相干的事情而已。事情难道不就是这样吗?或者那个老女人其实没死,只是当时在地上昏过去了,后来自己去了医院呢。这也是有可能的啊。

回到查尔斯街的家里,推开二楼的房门,毛米看见忍已经坐在手提电脑前面。平时这个时候忍都还在睡觉的。她走过去,站在忍的背后,看忍正在浏览的网页。

只见那个新闻网站的显眼位置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陶森大学女教授在家中被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