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红衣主教(第4/4页)

国王脸色忧郁,面带病容,这就使他高大的形象略有减色。的确,就在昨天晚上,在最高法院主持审判会议期间,他发了一场烧。但他并没有因此就决定推迟当晚的行期;尽管有人劝谏,但他仍坚持检阅,希望以刚勇之势一举战胜刚刚袭击他的病魔。

检阅完毕,禁卫军独立向前方进发,火枪队必需随国王护驾亲征,这就使波托斯有可能到熊瞎子街过一趟,以展示一下他那华美的装备。

诉讼代理人太太看到他身穿一套崭新的制服,骑一匹骏马从大街上经过。她太爱波托斯了,不能让他就这样走掉;她示意让他下马到她身边来。波托斯气宇轩昂,马刺丁当作响,铠甲闪闪发光,腰上的龙泉击打着大腿,神气地来回晃荡。这一次,办事员们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波托斯那样子像是一个割耳朵的人。

这位火枪队员被带到科克纳尔先生身边,看到他表弟全身崭新的披挂,科克纳尔那灰色的小眼闪着愠怒的光芒。不过有一件事使他的内心得到了慰藉,那就是人们到处都说,这一仗可能很残酷,于是他在心底暗暗希望,波托斯能一命呜呼。

波托斯对科克纳尔先生客套一番,并说了几句道别的话;科克纳尔先生祝贺他万事亨通。至于科克纳尔夫人呢,他忍不住涕泗滂沱;但倒没有人对她的痛苦说三道四,谁都知道她对自己的亲戚情深义重,并且为了他们,她一直同丈夫吵得不可开交。

然而,真正的道别场面发生在科克纳尔夫人的卧房:那情景令人心碎。

诉讼代理人太太一直定睛凝神,目送着她情人渐渐地远去,她身子探出窗外,手里挥动着一条手绢,看上去她真想越窗冲向大街。波托斯作为见惯了情场上此类表现的老手,他接受了这一片深情,只是在转过街角时,他才脱下毡帽,挥动着表示告别。

再说阿拉米斯,他正在书写一封长信。写给谁?无人可知。隔壁屋内,应该于当晚动身去图尔的凯蒂,正在等着这封密信。

阿托斯正在小口呷着他的最后一瓶西班牙葡萄酒。

在这期间,达达尼昂正和他的连队列队前进。

到达圣安托万区,他转过身,快活地望着巴士底,由于他注视的只是巴士底,所以他压根儿没有看见米拉迪。米拉迪骑着一匹浅栗色的马,正用手把他指给两个相貌凶狠的人,这两个人立刻走近队伍旁来辨认达达尼昂。他们又使眼色探问,米拉迪示意就是他。然后,她确信执行她的命令万无一失了,便策马而去。

这两个汉子于是尾随着火枪队,当走出圣安托万区时,他们便跨上两匹备好的马,一个未着号衣的家丁早就牵着马缰在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