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第2/3页)

章鹤书问:“邱茗呢?”

曲不惟道,“早就在回京的路上了。我眼下正需用人,这个人暂不能动。”

章鹤书闭上眼,似靠坐在车壁养神,过了会儿才道:“你不必猜了,谢容与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这话何意?他知道岑雪明卖名额的事了?”

“不止。”章鹤书说到这里,睁开眼,看着曲不惟,“一个通判手里哪来的名额?他已经猜到是你了。”

章鹤书一双眼狭而长,颧骨很高,章庭就是这两处像他,因此时人都说小章大人生得孤冷,但章鹤书看上去却不孤冷,或许因为年愈不惑,微垂的眼角为他平添一丝慈和,说起话来语气不疾不徐,“你忘了何氏的案子里,谢容与是何等见微知著了?他这个人,天资高,有魄力,慧敏难当,不枉先帝当年那么辛苦地栽培他,而今他到了上溪,查到孙谊年,孙谊年死了,查到李捕头,李捕头失踪了。他不可能相信这是巧合,必然猜到上溪有人跟他对着干。左骁卫他不会怀疑,巡检司是他跟官家亲自清理过一遍的,虽然很困难,他最后定能通过邱茗查到你,说不定眼下他连岑雪明都知道了。”

曲不惟听了这话,不由咋舌:“可你从前不是说小昭王慧极必伤,所以才因洗襟台一蹶不振,五年时间他囚桎于心病,眼下勉力振作也不足为虑,为何还不到一年,他的病忽然全好了?”

“……是我小看他了。”章鹤书闻言,目色沉下来。

其实他也想不通为何半年过去,小昭王的病竟然痊愈了。明明半年前,他刚揭下面具时,还曾病势缠绵流连病榻的。

曲不惟忍不住狠狠一叹:“要我说,当初就不该听你的!左右竹固山都死了那么多人了,干脆一个活口都不留,把孙谊年、蒋万谦全了结了,也不至于有今日纠烦,还让名牌落到了小昭王手上!”

章鹤书淡淡道:“洗襟台坍塌,士人群情激奋,蒋万谦是丧生士子之父,你那时想杀他灭口,是担心自己被发现得不够快,想要添一把火么?何况单是竹固山山匪的死,已足够让谢容与在经年之后发现蹊跷,你如果把上溪的县令一并灭口,只怕朝廷立刻就会顺藤摸瓜查到你,到今日有没有曲侯府还两说,倒是真的不必为眼下忧愁烦恼。”

章鹤书说着,语气微凉,“何况当年我只是告诉你,我手上有些许登台名额可以由我们做主,把名额拿出去卖是你瞒着我擅作主张,如果不是我后来发现,及时止损,等你再多卖几个名额,纸如何包得住火?本该徐徐图之的计划,你却利欲熏心,想要一步登天,眼下出了岔子,要被人连根拔起了,却来与我说我当年帮你善后善得不够好?”

曲不惟听了这话,张了几次口,却说不出话来。章鹤书斥责得不错,篓子的确是他捅的,当年的确是他利欲熏心,“那你说,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这时,车前厮役“吁”一声微提马缰,马车渐行渐缓,最终停下,章鹤书道:“到了。”随即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曲不惟也收起眸中急色,泰然自若地下了马车,跟着章鹤书进了府邸。

暮色已深,章鹤书到了正堂,随即屏退了下人,端起手边的热茶吃了一口,“你确定李捕头已经死了吗?”

“确定。”曲不惟道,“这事邱茗亲自办的,已经回我了。”

章鹤书深思了片刻,“那眼下就不算危急。谢容与手上虽然有士子登台的空白名牌,但这名牌是礼部特制的,可以指向任何人,查不到你身上,蒋万谦的证词最多指向岑雪明,单凭一个似是而非的曾经效力于镇北军的经历,你也沾不上嫌疑。他没有实证,李捕头死了,他也没有直接证人,他查到你,全是一步一步推出来的,但推测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他眼下动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