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页)

夜色降临得很快,先前的天空还勉强有亮光,没多久就彻底笼罩下来,黑漆漆一片。

今晚没有月亮,星星稀少,显得过于沉郁。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错,隔绝了外头的喧闹,将嘈杂都挡在了玻璃之外,几乎屏蔽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声响。

烟燃了半截,明舒用指尖轻轻弹了弹,偏白的灰便掉落在湿漉漉的地上,融进水里。

手机又震动了一次,有短信来了。

她还是没管,完全不为所动,好似听不见。

纪安黎一整天都在联系她,没完没了的,打电话,发微信短信,甚至托朋友帮忙,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应该不是急事,只是像之前那样。真有要紧事早找上门来了,又不是没有这里的地址。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这么拉扯了,早些年分分合合的,尤其是还在读书那会儿,吵架冷战都经历过,甚至一度闹到要断绝来往。而纪安黎也从来都是如此,要求各自冷静些,谈一谈或怎样。

总得有人向另一方妥协,做先低头的那个。

有时候是明舒,有时候是纪安黎。

不被世俗接受的感情走得比较艰难,一道道坎横亘在前方,老是有那么多无法忽视的矛盾。

这一回也没变,还是老样子。

纪安黎做的决定,一方面迫于家庭方面的无奈,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准备找男人结婚,另一方面又不甘心放弃这段感情,于是有了两面抓的打算,希望明舒能退一步,各自忍让一点。然而明舒不接受,无论是真结婚还是形婚,始终不同意。

两人观念有差,没法儿求同存异,只能以分手收场。

明舒离开了昔日同居的湖边别墅,搬到这儿,纪安黎没阻止,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她俩都固执,一旦决定什么就很难改变。

深夜的金融城灯火如昼,远处高楼顶上红色的高空障碍灯一闪一闪,过于刺眼。

明舒最后吸了口,不慢不紧地吐出淡淡的白雾,抽完了,捻灭火星子,将烟头留在窗台上。

没所谓地拿起手机,穿鞋,开门出去。

客厅内,林姨刚打扫完毕,见到人就说:“正想着要不要叫你呢,都进去那么久了。”

明舒边走边说:“还早,没到九点。”

林姨关切道:“泡久了会头晕,下次注意时间。”

她点点头,没太在乎。

林姨是帮佣,也是半个长辈,本地土著,与明舒的父母是老熟人,是明舒毕业做生意后从家里带过来的,平日里负责照顾这人的日常起居,有五六年了。

“这天儿真是遭罪,一天比一天热,明天更恼火,能有三十五六度,出门记得防晒。”林姨柔声提醒,收拾自己的东西。

明舒嗯声。

林姨问:“明晚回来吗?”

“要回,”明舒说,“会早一点过来,六点左右。”

“行,”林姨应了一声,和蔼笑笑,“明晚我煮凉茶喝,太燥了,败败火。”

明舒说:“少煮一些,喝不了太多。”

“只煮一小锅,不会多,到时候可以分袋装好,喝不完的可以放冰箱。”

“嗯。”

“好一阵没见到纪小姐了,”忽而想到什么,林姨突然问,“又出差去了?”

明舒面上若无其事,淡然回道:“没有,还在Z城。”

“都快一个月了吧,也太忙了。”

“嗯,她在城东那边。”

没听出话里的不对劲,以为只是正常的工作调动,林姨了然,乐呵呵的,唠叨没有纪安黎还不太习惯,问对方哪个时候可以回来。

“不清楚,没说。”明舒搪塞,不过多解释,兀自将茶几上的笔记本打开。

林姨也不多问,点到即止,要走了才开口:“隔壁有人住了,下午搬过来的。”

房子是一梯两户,百八十平/套,对面空置了很久,那位邻居从买下房子后就没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