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4/5页)

芳蕊止住了泪,好奇地问道:“不知公子,要奴家配合演什么戏?”

“这个先等下再说。”沈映摆摆手,转了个话题问,“芳蕊姑娘,在下刚刚听你说的那些话里,似乎对当官的很是不满,不知你是和当官的之间有什么仇怨吗?”

“两位公子请坐。”芳蕊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等沈映和顾悯坐下后,才娓娓道来自己坎坷的身世。

原来,芳蕊本是永平府一个小地主家的女儿,家中靠着几十亩地的祖产,日子也算过得富足。可没想到,忽然有一日,信王以建造王陵为由,霸占了芳蕊他们家以及附近整个村子百姓家的田地,将所有村民都赶出了村子,若有反抗者,便会被抓进监狱严刑拷打,村民们在官府的淫威之下,只能敢怒不敢言,不得已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芳蕊的父亲年轻时考中过秀才,也算个读书人,他气不过信王如此蛮横霸道,欺压百姓,便带着妻女来京城告状鸣冤,可自古官场就是官官相护,状纸还没递到有司衙门,芳蕊的父亲便被信王收买的官员以莫须有的罪名抓进了监狱。

进了监狱自然免不了一顿毒打,芳蕊的父亲在进京的路上本来就患了病,进了监狱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而芳蕊的母亲知道丈夫冤死在监狱里后,也忧愤而亡,只留下孤苦伶仃的芳蕊一人。

芳蕊一个弱女子,没有能力与官府抗衡,再继续告状连她自己的性命可能都保不住,无奈之下,只能卖身进青。楼安葬父母,并且在父母坟前立誓,此生都不会忘记这笔血债,绝不会向朝廷低头,与官宦权贵同流。

芳蕊和沈映他们说完身世,已经是泣不成声,沈映听完也是心有戚戚,他穿越过来之后便一直待在皇宫里,整日想的是如何和杜谦仁斗、和郭九尘斗、和太后斗,还没来得及想过大应朝的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而下面官员递上来的奏本,上面写的也都是些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的话,因为司礼监和内阁,绝不会让那些会影响到他们利益的奏本摆到他眼前。

所以他身在皇宫里,言路闭塞,耳目都被奸佞蒙蔽,耳聋眼瞎,如果不是这次阴差阳错出了宫来到民间,根本无法得知原来还有许多百姓生活在官府权贵的压迫下,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像芳蕊这样,背井离乡,家破人亡,流落青。楼的可怜人,天下还不知道有多少。

沈映在穿越以前,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忧国忧民好像离他很遥远,可是穿越之后,他突然变成了大应朝的皇帝,大应朝所有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

皇帝诚然拥有一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力,但皇帝肩膀上却也得肩负起一个国家兴盛衰亡的重担。

沈映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生在权力至上,冷漠无情的帝王家,所以他并不是从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的角度来怜悯芳蕊的不幸遭遇,而是产生共鸣的同情。

假使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愿意帮助芳蕊,为她伸张正义,更何况,他现在是手里拥有权力的皇帝。

沈映看着芳蕊,心头便慢慢累积起无限的压力,那一刻他明白了,他是唯一能够还芳蕊一个公道的人,他是唯一一个,能拯救像芳蕊这样被官府欺凌的所有百姓出水火的人。

从芳蕊的房间离开,回到昨晚留宿的房间,沈映沉默了许久都没说话。

顾悯出去要了热水和吃食,端着回房,先给沈映倒了杯茶,放到沈映手边,“喝茶。”

沈映从沉思中回过神,扫了眼神色如常的顾悯,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随意地道:“怎么也没见你听完芳蕊姑娘的身世后有什么感触。”

顾悯用银针给食物试过毒,给沈映盛了碗粥,把筷子递给他,“世上可怜人又岂止她一个,皇上久居深宫,不常听说这些,所以才会一时深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