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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居然完全不起作用。

厂长说,厂都卖掉了,我自己都没得干了,也要没饭吃了,老乔你要死不如我这个曾经的领导陪着你一块儿去算了,也算是对老工人的一个交待。你看好是不好呢?还是你觉得我一个人陪你死不够本,我家里还有一个老伴儿,两个女儿,是不是也陪着你一块儿走?

乔祖望邪的碰上了不要命的,铩羽而归,认命地接受了下岗的命运。

过不多久,乔祖望得知,他们的厂子买给了外商,生产卫生纸和卫生用品,新翻盖了厂房,并且,他发现厂长又回去做了干部,不过不叫厂长了,叫经理。

中方经理。

乔祖望在家里大骂他修了,由红色领导退化成了黑色的资本家。

还好家里有件天大的喜事,冲淡了元宵节以来一直笼罩着的愁去惨雾。

乔一成终于研究生毕了业,通过考试,进入电视台成了一名记者,他这两年的通讯员生涯着实给他加了不少的分。这叫乔老爹爹兴奋得忘乎所以。

电视台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政府的嗓子眼儿啊!

老乔家在电视台有人了!

妹妹们也十分兴奋,三丽说大哥终于出人头地了,我就知道你有那么一天的。大哥你要不要买件西装,还是做一件?一丁的妹妹男朋友的表弟他爸是李顺昌的老师傅,叫他给你量着身子做一件吧。

四美尖着嗓子说,以后电视台要办晚会大哥你可一定要带我看现场啊。又忸捏着说,或者你们电视台的导演要找群众演员的时候你介绍我去呀,演个女三号女四号都可以,有一点点台词就行。啊,大哥,你会认得那个主持人吗?白净脸庞笑起来喜欢微微歪一点嘴角的那个?

乔一成也是快乐的,他终于走出来了,走到了一片更为广阔的天地里来了,在他二十六岁的这一年,他终于活成了一个自己理想中的人。

第一次跨进电视台宽阔的大厅,四周十分透亮,反映着他的身影,他没有坐电梯,结结实实地一步一个台阶地踩上去,上了六楼,进了办公室,那里有一张属于他的空空的办公桌,很快,他会把那张桌子填得满满的,用纸用书用他全部的青春与热情。

有个女孩子闯了进来,身后背了一个很大的双肩包,蹬蹬蹬地走进来,把包从肩上拿下来,咚地很大声地墩在乔一成对面的空桌上。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五官不见得有多美,凑在一处,有些乍眼,穿了件极宽松的毛衣,蝙蝠袖,那袖子在她伸展了双手做了个深呼吸时,让她象一只五彩的蝴蝶,马上就要飞起来似的。

然后,女孩子对乔一成绽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我叫胡春晓,你呢?

乔一成。乔一成听见自己踌躇满志的声音在作答。

乔二强失了业,不过也不并急着找新的工作。

他跑到马素芹曾经租住过的家去,那里空着,门上贴着招租字条。

窗上的玻璃碎了一角,可以看见屋里空空的。

门上还挂着冬天时的厚蓝布门帘,师傅说过,你们南方的冬天可真冷啊,又阴又冷,被子里都是潮的,冬天门上一定要挂个厚布帘子,不然风直钻进来,骨头里面都冷。

二强久久地盯着那布帘子,盯得那么厚的帘子无风自动起来。

原来是眼睛里的一泡泪水给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