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风雨忆当年(第2/3页)

房遗爱手在台阶里轻轻点了点:“又有蚂蚁,它们搬家迟了,看来要被水淹了啊。”

薛万彻向他举了举杯:“陪我喝一杯。”

“好。”

“从上次到现在,到底有几年了?”

“上次是哪次?”

“就是我被贬那次。”

贞观十九年,薛延陀多弥可汗发兵进犯夏州,十二月二十五日,唐太宗诏令薛万彻等征兵应战。

从贞观十九年,一直到贞观二十二年,薛万彻一直追随太宗,进行对高句丽的战争。

他与房遗爱的交情,也是在战阵之间打出来的。

所谓一起扛过枪的袍泽。

但是薛万彻本事大,脾气更大,常被人在背后说他恃才傲物,盛气凌人。

在贞观二十二年,唐军班师回长安后,薛万彻的副将、右卫将军裴行方暗中告他对朝廷有怨言。

英国公李勣也说:“万彻职乃将军,亲惟主婿,发言怨望,罪不容诛。”

唐太宗据此将他免官,流放象州。

贞观二十三年六月,高宗即位,大赦天下,薛万彻遇赦回京,并于永徽二年被起用为宁州刺史。

不过恰好他足疾发作,只得先回长安养病。

房遗爱想了想,认真的道:“从贞观二十二年,到如今永徽三年,四五年了吧。”

“是啊。”

薛万彻放下酒杯:“这几年,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究竟为何会被贬?”

“你不是因为背后对朝廷有怨言吗?”

房遗爱这话说出来,薛万彻猛地扭头瞪向他,眼瞳收缩如针。

那里面,仿佛有看不见的利刃向房遗爱刺过来。

但是房遗爱仿佛没有察觉,依旧坐在那里,平静的看着薛万彻。

“要是换个人这么说,我一定一拳打烂他的鼻子。”

“你这脾气还是一样倔。”

“呵呵,改了便不是我了。”

薛万彻用手重重一拍膝盖,大声道:“万彻大好腱儿,行得堂堂正正,就算是被陛下误会,又何如?我没有怨恨朝廷,只不过是有人看不过我,在背后中伤。”

他转头向着房遗爱认真的道:“我没错。”

“我不懂这些。”

房遗爱替他倒上酒,举杯道:“除了行军作战,别的我想想就头痛,还是喝酒吧,庆祝你回来。”

铛!

两只酒杯轻碰了一下,然后两个豪爽的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万彻,那个……”

房遗爱放下酒杯,犹豫了一下道:“有个人跟我说,我跟你都是傻子,不适合混官场,还说当年我们失意,是因为被魏王李泰的事牵连。”

贞观十七年,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围绕着储君之位展开了你死我亡的争夺。

可是从一开始,李承乾就明显处于劣势,因为他私行不检,屡屡暴出丑闻,令太宗失望不已;而魏王李泰的夺嫡呼声则一直居高不下,因为他有志向,有韬略,聪明颖悟,多才多艺,深受太宗的赏识和宠爱。

李承乾最后不得不铤而走险,企图发动政变夺取帝位,可未及动手就被太宗粉碎,李承乾旋即被贬为庶民,不久后流放黔州。

太子出局后,李泰自然就将储君之位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因为他不仅本人聪明干练,胸藏韬略,深得太宗欢心,而且背后还拥有一个实力强劲的政治集团,其中包括当时的宰相刘洎、岑文本,以及一帮元勋子弟,如房玄龄之子房遗爱、杜如晦之弟杜楚客、柴绍之子柴令武等。

就在朝野上下都认定魏王李泰入主东宫已经是板上钉钉之时,年仅16岁的晋王李治就像一匹政治黑马蓦然闯进人们的视野之中。

而力挺他的人,就是时任司徒的长孙无忌。

也正是确立李治要争夺太子之位后,如薛万彻、房遗爱这些人,逐一被分化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