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页)

姜韵朝一旁避过身子。

正院中婢女来回匆匆跑过,手中端着一盆盆热水不断往偏房中送去。

越靠近偏房,姜韵越闻得清晰一阵血腥味。

难闻得叫人心生作呕。

姜韵脸色惨白惨白的,她攥紧了刘福的手臂,只觉胃中和心中一阵翻涌。

她强行忍着,可脸色却是说不出的难看。

许是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如今有孕,是以,王妃每一声惨叫都深深印在她心中,叫她两条腿无力地发软。

姜韵掐紧手心,想叫自己保持清醒,却是徒劳。

忽地,有婢女端着血水从她身边路过时,一阵刺鼻粘稠的血腥味直钻鼻孔,姜韵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下一刻,她倏地捂住唇,眸中被逼出泪意。

就似回程途中,晕车一般,连连想要作呕。

可姜韵心中知晓,如今的情况,要紧的是王妃,她最好安静低调些。

就在她腿脚发软时,忽地有人扶住了她,姜韵堪堪回神,她朝一旁看去,就见铃铛不知何时过来了,慌乱地扶住她:

“姐姐怎么了?”

她尚有分寸,刻意压低了声。

姜韵心中松了口气,半倚在她怀里,摇了摇头:“我没事。”

其实,她一进来,就引得旁人注意,之后一系列动作反应,就落入了旁人的眼。

陈良娣轻拧眉心,低声道:

“娘娘,她看起来似是不好……”

话音未尽,李侧妃就斜眸睨向她,说不清高兴和不虞:“收起你的怜悯心思。”

她说:“如今王妃情况紧急,本妃哪有心思顾得上她?”

陈良娣立即低垂眸眼,噤了声。

总归她和姜韵无亲无故,该提的皆提了,至于李侧妃不愿做,她也管不了。

可陈良娣朝偏房的方向看了眼,殿下早早就进了里面,如今还未出来。

若殿下出来后,发现他的新宠被这院中的血腥味折磨成这样,还不知会不会生怒。

陈良娣心中摇头。

在李侧妃管理后院的情况下,叫王妃早产,侧妃当真觉得她会逃得了干系吗?

如今还对姜韵不管不顾。

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何必添乱?

偏房内,王妃意识模糊,她隐约好似看见殿下走了进来。

她腹部隆得甚高,如今躺在床上,叫人一眼看去,就只注意得到她小腹。

身下的疼,和心中的痛混在一起,竟让她分不清哪处才让她如此难受。

她脸上混着泪水和汗水,即使王妃看不见,她也知晓,她如今必然是狼狈不堪的。

她何时如此狼狈过?

自幼就如同众星捧月般,将要及笄,就不断有皇子向她示好,可以说,即使不是付煜,任哪个皇子,她都当得正妃的位置。

甚至说得高攀些,那一国之母的位置,凭她的身世,她也不是坐不得。

可偏生她嫁的人是付煜。

往日内敛平静,只需对她稍温和许些眉眼,就能叫她心生无限欢喜。

她紧紧攥着身下的锦被,手指绷得泛白,额头涔涔冷汗间,她忽然想起出嫁前的那日晚上,娘亲赶到她房间,搂着她苦口婆心道:

“我儿要记住,你进了那皇室后,凭你的家世才情,要权要宠都行。”

“可我儿切记,莫要贪那皇室人的情爱!”

字字浸着酸涩和心疼。

她疼得撕心裂肺,浑身皆颤,在隐隐约约听见殿下冷声问向太医“王妃怎么样了”的时候,却倏然清醒。

她眼角的泪不住地掉。

是她忘了娘亲的教诲。

是她忘了前朝累累的记载。

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居然在贪心地期待着,付煜会有一日如她对他一般,对待她。

在付煜快碰到她时,王妃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气,她忽然紧紧拉住付煜的手。

付煜一愣,低头看她。

王妃满头大汗,她紧攥着付煜的手,眸子睁得很大,好似想将他看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