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倒在朕的怀里也不过分……(第3/3页)

林禹一愣,他有些疑惑地望向小皇帝,只是后者并没有露出什么不快或者阴狠的表情,仿佛真的只是在问他对此有什么异议。

可他方才分明从那语气中,听出来些许不同于以往的果决,小皇帝虽然不听沈辞的话,可也知道天子一言九鼎绝无更改,换作以前,即便沈辞在,二人假意不合却也不会直接将事情拒绝到毫无转圜的余地。

林禹打量着楚阆,只觉得他有些不一样,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楚阆见他不语,便道:“琰王还有别的事?”

林禹回过神来,朝屏风的方向望了一眼,只是隔着屏风,他也能望见里面那人坐立难安的模样:“国师大人睡在皇帝的龙床上,怕是不妥吧?”

屏风上倒映出内室的床榻,那塌上的被褥盖得十分整齐,沈辞只露出一个脑袋,长发微微垂下,许是枕头太高,他的头并未搁在上面,反而离床沿很近,长发就这么垂下来,垂在床边,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他说着,抬步就朝屏风内走去。

楚阆倒是没拦着。

林禹进了内室,却见原本该躺在龙榻上的沈辞,此刻正跪在床沿边上,趴着床边侧头安睡,从外间隔着屏风看来,像极了躺在床上。

林禹一时哑口无言,倒是后他一步进来的楚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沈辞接连咳了好几声,才悠悠醒来,仿佛才看到两人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只是跪久了,腿一软,起身的动作一个踉跄,险些又倒下。

楚阆快步走到沈辞旁边扶住他:“先生,朕不是让您好好歇息吗?”

沈辞摇了摇头:“陛下为国尽心尽力,臣岂能在内室安睡?”

林禹上前一步想去扶他,却似想起在圣上面前不容失仪,又止了动作,问他:“国师大人不在自己府中好好休养,怎么躲在陛下的内室?”

沈辞对上林禹带着质疑的目光,淡淡回应:“一为告假,二为祭天大典,沈某进宫适逢即将早朝,陛下体恤,准沈某在此等候陛下早朝归来再商议此事,莫非也要和琰王殿下禀报?”

林禹意识到自己有失分寸,笑了笑:“自然不是,本王只是关心陛下,陛下虽已及冠,却较本王年幼两岁,本王又是庆德皇帝亲封的琰王,本就该尽心辅佐陛下,而非是只想着谋私。”

林禹此话当着楚阆的面,提了楚阆已经及冠应该将摄政之权归还,又含沙射影说沈辞专权。

若是前世,楚阆便会站在林禹这一边,一心只道林禹是帮自己的,可如今再听,只觉得讽刺,林禹的话说的对,却不是为了他。

聪明如沈辞自然听得出林禹话中的意思,他神色冷淡:“琰王殿下与陛下亲如手足,尽心辅佐自然是好的,庆德皇帝陛下若是知晓,定能安心。”

林禹深深地看了沈辞一眼,对楚阆行礼道:“既然陛下对祭天大典一事已有决断,臣便不再多言,告退了。”

临走时,林禹的目光略过沈辞雪白的脖颈间那道颇重的红痕,已经有些青了,在沈辞脖子上十分扎眼。

楚阆点头,亦没有错过林禹那略带深意的眼神。

楚阆眼眸深沉,一瞬间周遭又冷了下来,比方才他听到琰王的反应还要强烈,而这一次的冷意,却是冲着他旁边的沈辞去的。

沈辞被楚阆扶着,好似被黑暗笼罩,他心口一痛,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牵动了本就隐隐作痛的心口,仿佛那里有一道陈年旧伤,每一次的咳嗽都会将那道伤口撕裂。

沈辞似感觉到什么,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是咳嗽声并没有停下来,而那指缝间竟有殷红流淌下来,低落在他雪白的锦衣上,似绽开的红莲。

楚阆没想到身侧的人忽的咳成这样,连忙替他拍背顺气,扶着人在龙床上躺下。

他收敛了方才低沉得情绪,沉声对外面候着的赵殷道:“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