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第2/7页)

我曾是个从警校毕业的好孩子,但因为没有关系与钞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学过的东西在记忆中慢慢变成过去。我曾幻想自己是刑警,每天路过死亡,触摸死亡,但那仅仅是幻想。

于是我像你们一样,时常漠视甚至幻想死亡,幻想着有一天死了该会去到一个怎样的世界。这么消极而颓废的思想,不止我一个人有,所有人从朝气蓬勃到麻木不仁再到冷血动物,都是一个过程,一个在现实生活中逐渐妥协的过程,一个越来越浑浊的看不到未来的自我放逐的过程。

于是,三十岁时,我依然是个单身汉,在工作的时候昏昏欲睡,在空闲的时候,从一个女人的床走向另外一个女人的床。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自我放逐,还是自我放弃。

文身的偶尔的疼痛让我轻轻换了一个姿势。

嗯,是这样的。这一次,其实我是在想一个女孩,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孩,我们在网上谈着情说着爱。我曾以为她与其他女孩没有什么区别,可以约出来吃个饭玩个浪漫,花不了多少钱,然后在床上做一个了断,但我花了很多力气,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我在想,她究竟有怎样的魔力,勾引我花了那么多的时间。

你见过她吗?她的网名叫:接吻的双鱼。

第二个受害者发现于四天之后,发现时尸体已经完全僵硬,甚至开始轻微地腐烂,初步化验应该死于两天之前。

他的好朋友说这个人连续两天不接电话,没去上班也没有上网,感觉肯定出了什么问题,赶忙过来看看,一下就发现这个死亡的现场。

与此同时,第一个受害人的状况依然非常危急,虽然很侥幸地活了下来,但由于他大脑过度缺氧,目前仍然在重度昏迷之中,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或者到底还能不能醒过来。法医在医院里对他的身体进行了第一次详细的检查,没有流血或者致命的伤痕,没有被钝器击打的痕迹,只有脖子处被掐的种种痕迹,全是受害人自己的指纹。

“只是相当惊恐,”法医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受害人到现在依然死死瞪着双眼。”

而眼下,最让刑警们纳闷的是,第二个受害者的状况与第一个被害者几乎完全相同,无论姿势还是现场的状况,他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惊恐的双眼中布满着血丝;门窗依然完好,邻居没有听到争吵声或者打斗声,作案时间选择在工作日的中午,居民楼中最有可能没人的时候,如果真的有凶手,那个家伙一定是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的。

与第一个现场一样,钱包在遥远的皮包或者衣服口袋里,钞票、信用卡丝毫没动,所有的衣柜、抽屉也没被翻过。不是为了钱,被害的又都是男性,应该不会是为了劫色,难道是仇杀?调查两个受害者人际关系的任务成了当务之急。

他们都是单身男性,都是一个人租房子居住,有大把的业余时间,家里都有电脑,都是标准的网虫,还有什么其他遗漏的共同点吗?

对了,还有一点非常值得怀疑,两个受害者都是没有任何残疾的男青年,尽管都不能算强壮型的,但面对死亡,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脆弱?仿佛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他们究竟有没有遭受到袭击呢?

最可怕的是,他们被发现时的表情,都是极度恐慌,仿佛目睹了什么让人极度恐惧或者绝望的画面。

尽管对死人场面早已习以为常的刑警们依然纷纷忍不住猜测:他们究竟看见了什么?

文身只完成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因为我忍受不了一躺几个小时的无聊,有些人不能面对安静,因为安静会让他们浮想联翩。

我想念那个女孩,不是因为她叫接吻的双鱼,不是因为她的美丽,不是因为我们开始网恋,而是因为自从我们开始谈情说爱之后,她始终在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