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列车不疾不徐地行驶着,可能因为这是一辆质量堪忧的老式火车,行驶过程中,晃动的频率十分大。

连玻璃都在细细震颤,连挂着的窗帘都在细细震颤,仿佛……连空气都在细细震颤。

但是,只要稍微凝神细听,便会发现,空气的确在颤动。

只不过,不是因为列车,而是因为细若游丝的惨叫声。

顺着过道一路向前,越过2号车厢,越过3、4号车厢,来到5号车厢,再抬目向前看,那让空气震颤的声音,便彻底清晰地呈现在了双耳中。

那是男人的求饶声,从他杀猪般的惨叫,以及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不难看出,他此刻正经历着极大的痛苦。

视线落在微掩着的门上。

连门把手都发出了细弱的哀鸣声,摇摇晃晃,像是在预示着门内的凄惨场面。

阿墙好不容易从别的车厢溜达回来,就发现谢愁愁人不见了。

他寻了好一会儿,才在那震颤声的指引下寻到这来。

稍微动了动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子,便知道,这厕所里藏着的人会是谁。

推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了坐在洗手台上的少女。

她穿着身简单的衣衫长裤,身材娇小,黑发散在肩头,动作间,柔顺得有些乖巧。

这样乖巧的她,手里却握着把匕首。刀口沾着血,粘稠的血液随着她的动作,垂到空气之中。

地上掉了一地的肉条,不用说都知道全是她割下来的。

血流得满地都是,连洗手台都被染红了。

看到发出惨叫的那个男人时,阿墙发出了“哟呵”的声音。

这家伙昨夜不是死了吗?

这是又复活了?

没错,男人就是昨夜的人贩子,他的两只手都被捆在了水池的水龙头上,别说逃跑了,就连换个坐姿都不太可能。

此刻正形容狼狈地坐在水池旁。

当然,阿墙是根据穿着认出他身份的。因为这会儿的他,几乎没有了人样,脸上、手臂上,大腿上,小腿上,全都被剐掉了肉,整个儿成了血淋淋的怪物。

不可谓不残忍。

只不过,谢愁愁坏得很,刻意避开要命的地方,所以,即使被折腾成了这个样子,他还是活着。

不过,失血这么多,恐怖怕离死也不远了。

男人浑身哆哆嗦嗦,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嗓子都哑了,嗷嗷地嚎着。

起初他还在求饶,到后来,便扯着喉咙怒骂:“小见人,有种你就抹了我的脖子!有种你就杀了老子!老子不活了!”

谢愁愁抓着刀,仿若没有听到,慢条斯理地从他大腿上又割下一块肉。

男人的惨叫声险些将玻璃震碎。

实打实围观血腥现场,阿墙的鬼心脏受到了惊吓,他默默往后飘了半步。

“刚好我也玩累了。”割完最后一块肉,匕首被她扔到地上,发出清亮冷硬的声音。

玩累了是其次,她只是不想这么快将这家伙玩死。

说着,她目光熠熠看向阿墙,声音软软:“阿墙你来得正是时候,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一听到这话,阿墙半透明的胸膛就挺了起来,他油然而生了股被需要的自豪感与使命感,雄赳赳气昂昂地飘到谢愁愁面前。

“请交代!”他铿锵有力道。

“帮我带他去乘车。”大概是觉得不太精准,她说完又道,“就这列火车。”

列车轨道空旷,两侧空无一人。没有遮挡物,狂风大作,风吹过,风沙阵阵。

将镜头拉近,再拉近。此刻,若是有双上帝之眼,便能看到,在列车轨道的正中间,站着个浑身是血的瘦个儿男人。

这种情形之下,很难看清他的外貌,却能看到,他的身躯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地上的沙粒碎石都沾满了血,和泥沙混合在一起,看上去脏兮兮的。

男人身上还在滴血,那血大滩大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