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难渡(第2/6页)

这一次的画面持续了很久,且不同于以往走马灯般的样子,等到九方渊与鹿云舒夺回身体的掌控权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下一个画面。

刚才是在凉亭之中,现在来到了卧房,九方渊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床上躺着的人——鹿云舒,然后受这里的控制,缓缓念出玉姬的台词:“将军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娶她只是为了保护我,这朝堂世故我不懂,猜不透亦想不到那么远,唯知秦郎你对我情深,你若对我冷言二三,我必是会发疯的。”

鹿云舒眨了眨眼,憋不住一脸笑意。

九方渊脸一黑,自觉在心上人面前失了面子,心中气恼,暗自将玉奴和她的情郎秦将军骂了个底朝天。

这一幕是在秦将军受伤昏迷的前提下发生的,所以鹿云舒并没有要说的话,只需要扮成重伤的秦将军,一直躺在床上。他没有真的昏迷,乐得看戏,看着九方渊黑着脸说那些个酸词歪语,忍不住笑起来。

九方渊心中无法,只得顺从地说着玉姬曾说过的话:“秦郎,我出身孤苦,打小没见过人间情意,目及之处尽是肮脏污秽,你知我非良辈,却对我不离不弃,此番也是为护着我才娶她来搪塞家人,是我做错了,辜负了你的真心。”

“你劝我存善念,可我心中只存你。”

这一句话,九方渊几乎是用尽自己的力气才说出来的,真不能小瞧了唱戏的,肚子里墨水一多,张口闭口都跟念戏词似的,肉麻得他恨不得拔了自己的舌头。

鹿云舒脸上的笑意散去,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他想起玉姬唱过的戏词了,那两段戏词中并没有提过主人公悔改的事,只说有人劝她向善,而她一意孤行,甘愿堕落,但见眼前发生的一切,可见玉姬与秦郎感情深刻,玉姬能说出这句话,恰好表明了她不是那般冥顽不灵的人。

是戏词出了纰漏?还是回忆并非真相?

亦或者,还有变故?

变故就在一瞬间。

刚才经历了玉姬捅了秦将军一刀,又见过她剖析自己的深情画面,仿若过山车一般,这俩人之间的关系忽好忽坏,正可谓是一波三折。

鹿云舒额角直抽,好家伙,第三折 也来了。

只见眼前一黑,突然月上柳梢,他们二人“顺应”玉姬的意思,共同站在一棵适合约会的柳树之下,只不过气氛尴尬,没有一点浪漫的感觉,反而有些诡异。

鹿云舒瞪着九方渊,手指向他身侧,悲愤道:“玉娘,是不是他强迫你的,是不是?!”

“并无人强迫,是,是……”九方渊牙齿咬得咯咯响,不愿意吐出剩下的几个字,然而他无法违抗这里的意思,只能用一种恨不得杀死人的语气说道,“是妾身水性杨花,爱上了旁人。”

鹿云舒表情抽搐,显然也是被雷到了,朝九方渊身旁挥了一拳:“那个旁人,可是他?”

这一击没人接,全打在空气上。

九方渊自暴自弃,哼了一声:“是他又如何?”

听他们两个人的言谈举止,就好像九方渊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这男人是玉姬的情郎,绿了秦将军。

然而在九方渊与鹿云舒眼中,除了他们以外,这里并没有一个人。

夜黑风高大柳树,乌漆嘛黑看不见,突然发现可能身边还有个看不见的鬼东西,任谁都不会开心。

鹿云舒尤其不开心。

但是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还在玉姬设下的幻境里,他还不能撂挑子不干,得努力走剧情。

鹿云舒的手高高扬起,像是下一秒就要扇到九方渊脸上去:“不知廉耻!不守妇道!不,不……”

九方渊闭着眼,眼不见心不烦,消极配合:“将军打死我吧,总好过让玉姬与他分隔两地,我心系于他,今日他若出了岔子,我也陪他去。”